见小娃安静地看着他,似乎不排斥他抱,他把王行翼也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小太子蹬蹬小腿:“翼翼翼翼,马,马,一(骑)马。”
代战骁:“好,骑马!”
代战厉和代战骁把两个娃带走了,邵云安很高兴:“堂兄回来太好了,带娃的又多了一个主力军。”
长辈们听他这么一说都呵呵笑了起来,让无关的下人退下,将军府的大人们关起门来说话。
代莹茹的夫君也回来了,代莹茹带着孩子回府与夫君团聚去了。
代莹茹的夫君这次也得了战功,代莹茹也有了诰命。
王璟妍没在,和妹妹们一起说话去了,王青作为世子和大哥蒋沫熙都在场。
终于能一家人好好说说话了,老将军道:
“明军和明荣,我将军府一门两侯,这是皇上给我将军府的光耀显荣,也是皇上对我代家的信任。”
在座的人都表情严肃地点头。
老将军:“但这份光耀荣显,为父也有着担忧。”
所有人仍是点头,作为在场年龄最小的王青和蒋沫熙,两个人都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他们在这里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听。
老将军看向邵云安:“安哥儿,你忠勇公府心中放在首位的永远只能是君后,是皇上,是太子;而非代家,也非王家,你务必牢记于心。”
邵云安下意识地看了眼王石井,两人显然不是很明白祖父的意思。
老将军:“因为现在能压制住将军府的,只有你忠勇公府。”
邵云安瞪大了眼睛,王青也屏住了呼吸。
王石井:“祖父,皇上不会怀疑将军府的忠心的。”
老将军却是摇摇头:“皇上不会怀疑的是现在的将军府,但就是我也不能保证我将军府三代、四代后依旧能对帝君忠心耿耿。
石井,你姓王,世子与翼哥儿都姓‘王’,忠勇公府与将军府的牵扯只是云安。
将军府两代三代之后与将军府也不过就是亲戚关系。
忠勇公不掌兵,但只要忠勇公府的权势一日能压得住将军府的权势,将军府的野心就不会不受控,将军府上下,就能安稳。”
代明军:“功高盖主,我等得幸遇到的是明主。除非代家的儿郎日后不再掌兵,那以代家如今的权势,迟早会出大事。
代家一门两侯,代家的内眷全部有诰命,宫中还有千岁……云安、石井,你们要牢记祖父的话。”
邵云安的脑袋里闪过许多的历史内容,他郑重地说:“我记住了,青哥儿,你也要记住。”
王青站起来规规矩矩一个作揖:“王青记住了。”
老将军又看向蒋沫熙:“熙哥儿,好好做你的‘私务坊’坊主,永远记得你这个坊主只对谁交代。”
蒋沫熙点头:“皇上。”
老将军接着说:“日后代你进宫教授太子,要倾囊相授。”
蒋沫熙:“我会。”
老将军知道蒋沫熙如此聪明,会明白他的意思。
忠勇公府和蒋沫熙都是日后可以压制将军府的存在,皇权要平衡,无论皇上多么信任代家,皇权是会更迭的,代家也会一代代更迭。
待日后太子登基,代家那一代的男儿会是何种心性,老将军不知道。
他能做的就是未雨绸缪,让代家的儿郎牢记家训。可古往今来,那些权势滔天的武将之家,又有几个能得善终的?
宫中,君后也得以有时间与皇上好好谈谈。
帝后二人在景幽宫,君后也问出心中的疑惑:“皇上怎么给了将军府如此重的封赏?
一门两爵,战骁又要迎娶乌甀公主,臣虽出自代家,但臣也深感忧心。”
有时候不是给的地位越高越好的,君后忧心皇朝的未来,也同样忧心代家的未来。
永明帝没有敷衍君后,而是认真地说:
“武长侯和信安侯多年来的功绩,将军府助朕登基的功劳,还有他们受到的冤屈与打压,这个爵位其实朕早就该给了。”
君后抿了抿嘴,是的。
“此次受封,将军府权势滔天,风头无两,可君后你莫忘了云安,忘了蒋沫熙。”
君后的双眼微微瞪大。
永明帝微微一笑:“云安是朕的福星,朕相信他不仅仅是朕的福星,太子,太子的太子……
云安还年轻,他至少可以保燕国皇室三代。只要云安一心为君,蒋沫熙就只会为君。
所以朕不怕代家功高盖主、权势滔天;朕也不担心太子日后继位会受权臣牵制。
齐攸,太子,很粘翼哥儿。”
君后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分。
皇上收了笑:“你只是代家的旁亲,血脉算不得多近,你可有想过太子长大后若并不是把翼哥儿当‘弟弟’呢?”
君后握住了拳头。
皇上:“让太子和翼哥儿就这么亲近地长大吧。
无论是兄弟还是走到更近的一步,有翼哥儿在,云安就会护着太子、护着你我的太孙。
只要云安护着,蒋沫熙就会护着,不要小瞧了他的那颗脑袋。”
永明帝没说的是,他相信老将军也会想到这一步。
君后松开拳头:“皇上,原来您都是有成算的。”
永明帝:“朕希望将军府永远如此忠君下去,朕也希望你我的儿孙能一代代让燕国兴盛下去。
朕不愿怀疑将军府,所以朕给将军府应得的尊荣。”
但他也需要给将军府拴一根绳子,一根不让这份尊荣脱缰的绳子。
君后淡淡一笑:“那皇上您日后得多叫云安去几趟您的私库,旁的东西他怕是看不上眼。”
永明帝哈哈笑道:“这有何难,年底各地的贡品上来,朕就找个明目让他去私库挑宝贝。”
君后的心情说不上沉重,但也绝对不会轻松。
君权君权,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就如鲁国公府,大好的局面毁在一个老太太的私心上。
那不过是后宅妇人,可依旧能把粟瑾安用命给鲁国公府铺好的路给截断一半。
君后希望将军府好,也希望皇上好,对这个度他一直谨慎地把握着。
但这一次的受封,无论是对将军府还是对他,都是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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