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霞酒肆?”
车夫猛地勒住缰绳,惊得马嘶人颤。
“家主怎会突然要去这种地方?”
纪薄倾素不沾杯中之物,便是宫宴之上,他案前瓷杯里也只盛着清冽泉水。
皆因他早年守关时,曾遭敌寇暗算,被强灌毒酒,险些殒命。
自那以后,便对酒水避如蛇蝎。
姬帝体恤其过往,特赐他宫宴免酒的特权,满朝皆知。
纪薄倾未发一语,只抬眸扫来,眸底寒芒如刀。
车夫心头一凛,冷汗唰地浸透背脊!
他怎就忘了,眼前这位爷,向来是喜怒无常、杀伐果决的主!
竟敢质疑他的决断,简直是自寻死路!
“大、大人恕罪!小的嘴贱失言———”
“速去。”
纪薄倾打断他的辩解,抬手落下车帘。
白日当空,帝京街道人来人往,他不欲在此多作停留,徒惹耳目。
车夫如蒙大赦,忙应道:“是!小的这就赶路!”
说罢扬鞭一挥。
“驾———!”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匆匆往城东而去。
车夫初到帝京,对路况不甚熟悉,好在流霞酒肆的名号在帝京无人不晓,沿途随意拉住一位路人问询,便得了明确指引。
不多时,马车便稳稳停在一处朱漆大门前。
“家主,流霞酒肆到了!”
车夫擦了擦额角的汗,目光忍不住在酒肆门前打转,满是诧异。
“这还没到午膳时分,竟热闹成这样?”
只见酒肆内外人声鼎沸,往来宾客络绎不绝,一派繁盛景象。
纪薄倾掀帘下车,目光缓缓扫过酒肆匾额,眸色深了深。
昨日与姬凤不欢而散,却让他对苏欢生出了强烈的探究欲。
世人皆传这位苏二小姐才智卓绝,手段不凡,他倒要亲眼瞧瞧,究竟是名不虚传,还是徒有虚名?
而这流霞酒肆,正是苏欢一手创办。
想要打探她的消息,此处无疑是最佳位置。
他刚站定,就有眼尖的店小二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客官,请问您提前预定过席位吗?”
“未曾。”纪薄倾声音淡漠。
一个酒肆而已,竟还需提前预定?
店小二’呀‘了一声,连忙赔笑道:“客官实在对不住,今日二楼雅间早已订满,您看一楼大厅的空位可否?”
纪薄倾本就不在乎席位尊卑,颔首示意后,径直走向角落僻静桌案落座。
“取你这最好的酒,温一壶来。”
“好嘞!”
店小二应声欲走,却被纪薄倾叫住:“听闻这酒肆,是苏二小姐的产业?”
店小二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客官想必是外地来的吧?”
苏二小姐创办流霞酒肆的事,在帝京早已是家喻户晓。
能问出这话的,定不是本地人。
更何况眼前这位客官,衣着华贵,气质凛然,容貌更是俊美得令人过目难忘。
这般人物若是帝京人士,断然不会默默无闻。
店小二心中已有定论,语气愈发恭敬:“咱们这流霞酒肆,确是二小姐一手打理起来的!”
提起苏欢,店小二顿时眉飞色舞,语气中满是自豪。
“客官今日可来对了!咱们酒肆的佳酿,是苏二小姐亲传秘方,别处断然喝不到这滋味!”
纪薄倾见他言辞热切,本想顺势打探更多消息。
却渐渐发现,这店小二看似健谈,可一旦触及苏欢的私事,便守口如瓶。
口中所言,皆是些人尽皆知的皮毛琐事,毫无价值。
纪薄倾接连试探了数次,都未能套出半点有用的风声。
他眉头微蹙,心中豁然明朗———
这苏欢,果然颇有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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