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的“执念”,不过是想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击败她,洗刷朔方城失守的耻辱。
一定是这样。
她绝不能被这些无端的猜测扰乱心神。
临城的战事虽暂歇,可南灵军折损过半,程阳和楚铄还在狼山余脉休整,北辰军虽然内乱,南霁风的主力仍在,随时可能反扑。她肩上的担子,容不得她有丝毫分心。
“紫衿,”她闭着眼道,“去告诉林安易,让他再派些斥候,密切关注临城的动向。尤其是……南霁风的一举一动。”
“是。”紫衿应道,看着秋沐苍白的侧脸,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公主,你是不是……很怕那个南霁风?”
秋沐的睫毛颤了颤。
怕吗?
她怕过朔方城的坚墙,怕过程阳冲锋时的悍不畏死,怕过楚铄迂回时的险中求胜,却从未怕过任何一个敌人。
可南霁风不一样,他像一团迷雾,明明站在敌对的阵营,却总在她记忆的边缘徘徊,让她心慌,让她无措,让她……想要逃离。
“不怕。”她睁开眼,眼底的迷茫已被坚定取代,“他是北辰的王爷,我是南灵的公主,战场相见,各为其主而已。”
紫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帐内重归寂静。秋沐望着帐顶的帐幔,上面绣着南灵的国花——玉兰花,是母亲亲手绣的。
母亲说,玉兰花性韧,纵是风雪摧折,也能傲然绽放。
但……母亲却独喜樱花。
她曾以为自己像极了玉兰花,可在南霁风这道无形的风雪面前,她却觉得自己像株被冻住的草,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拿起枕边的舆图,开始研究狼山余脉的地形。
楚铄带着残部在那里休整,程阳的主力也需要尽快撤回朔方城补充给养,她必须在南霁风反应过来之前,做好万全的部署。
可目光落在舆图上“狼山余脉”四个字时,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林安易的话——
“南霁风的枪法太狠了,那杆裂冰枪快得像闪电……”
“他问你在哪,枪尖都抵住我喉咙了……”
她猛地合上舆图,胸口一阵发闷。
够了。
秋沐,你不能再想了。
她起身走到铜镜前,镜中的女子面色苍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才是她,南灵的德馨公主,是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主帅,不是那个会被一个陌生名字搅乱心神的小姑娘。
南霁风也好,过往也罢,都与她无关。她现在要做的,是守住朔方城,是让剩下的士兵活着回家,是对得起那些在临城牺牲的亡魂。
她拿起桌上的令牌,转身走出帐外。
“传我命令,”她对帐外的亲兵道,“即刻起,关闭朔方城所有城门,只留南门供百姓出入,且需严格盘查。城北营地加强戒备,日夜轮岗,不得有丝毫懈怠。”
“是!”亲兵抱拳应道。
“另外,”秋沐补充道,“去狼山余脉传令,让程将军和楚将军,三日内务必率部撤回朔方城。沿途若遇北辰军阻拦,不必恋战,以保全兵力为主。”
“属下遵命!”
看着亲兵匆匆离去的背影,秋沐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冷空气灌入肺腑,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朔方城的城墙上,将南灵的军旗照得格外鲜艳。秋沐抬头望去,那面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无声地提醒她肩上的责任。
她转身走向城楼,那里是俯瞰全城的最佳位置,也是她最常待的地方。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内井然有序的街道,看着营地里操练的士兵,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她的心才能稍微安定。
刚走上城楼,负责守卫的士兵便抱拳行礼:“参见公主!”
秋沐点了点头,走到垛口边,望向北方的天际。那里的云层很低,隐约能看到狼山余脉的轮廓,程阳和楚铄的部队,就在那片山林里。
而临城的方向,被群山遮挡,看不真切。可她知道,南霁风就在那里,像一头蛰伏的猛兽,随时可能扑过来。
“公主,您看。”一名士兵指着远方,“那是不是楚将军的旗号?”
秋沐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狼山余脉的山口处,隐约出现了一面黑色的旗帜,旗面上绣着一只展翅的雄鹰——那是楚铄的将旗。
“是他们!”秋沐心中一喜,“快,传令下去,打开南门,接应楚将军的部队入城!”
“是!”
没过多久,楚铄带着部队出现在了南门的视野里。他们衣衫褴褛,不少人身上带着伤,脸上布满了疲惫,却依旧挺直着脊梁,步伐坚定。
楚铄骑在马上,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显然是在临城受的伤。他看到城楼上的秋沐,勒住马缰,遥遥抱拳。
秋沐也朝他点了点头,心中五味杂陈。这支部队出发时,有一万五千人,回来的却不到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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