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沙哑的声音，如同投入滚烫油锅里的一滴冷水，瞬间引爆了死寂之后的沸腾。
“生死台上，生死……自负。”
这六个字，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却又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清晰地回荡在演武场的每一个角落，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演武场彻底炸了！
“赢了！他真的赢了！”
“王霸……丹田碎了！修为全废！天哪！”
“筑基初期，硬生生废了一个燃烧精血、逼近筑基后期的王霸……这林风是怪物吗？！”
“那口锅……那口锅是魔器吧？！怎么会这么猛？！”
“还有那只狐狸！刚才那声尖叫，绝对不是普通的兽吼！是神魂攻击？”
“太可怕了！以后谁还敢惹他？！”
惊呼、议论、倒吸凉气的声音汇成巨大的声浪，几乎要将这坚固的演武场掀翻。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林风身上，敬畏、恐惧、难以置信、还有一丝丝难以言喻的荒谬感，交织在一起，复杂到了极点。
曾经的嘲讽和轻视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这个扛着平底锅、看起来懒洋洋的家伙，用最离谱、最颠覆认知的方式，证明了他的可怕！
林风站在原地，感受着体内潮水般涌来的虚脱感。肾上腺素正在快速褪去，四肢百骸传来的酸软和剧痛几乎让他站立不稳。刚才那一锅，不仅抽空了他所有的灵力，更是耗尽了他全部的精气神。
【妈的……差点玩脱了……这破锅，还挺费蓝……】
他低头，看了看那口依旧紧握在手中的黑铁平底锅。锅底暗红的血迹和那些细小的碎末，是如此的刺眼，散发着淡淡的腥气和焦糊味，仿佛还在诉说着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
这玩意儿，以后怕是要成为自己的标志性武器了？林风心中一阵恶寒，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将平底锅从肩上拿下，随意地拎在手里。锅身沉重，那份冰凉的金属质感，反而让他混乱的心绪安定了几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远处那滩烂泥般的王霸。
王霸瘫在地上，身体还在无意识地轻微抽搐着，口鼻中不断涌出带着内脏碎末的血沫，双眼翻白，瞳孔涣散，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在苟延残喘。丹田被毁，灵力暴走反噬经脉，燃血秘法的后遗症彻底爆发……纵然宗门有灵丹妙药能保住他的性命，他也彻底废了。
从云端跌落泥潭，不，是比泥潭更深的绝望地狱。对于一个心高气傲、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修士而言，这种生不如死的结局，或许比直接死亡更加残酷。
似乎感受到了林风的注视，王霸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聚焦了一瞬，看向林风，那眼神中没有了疯狂，没有了暴戾，只剩下一种如同毒蛇般冰冷刺骨的怨毒和……一丝微不可查的恐惧。
林风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了一眼，随即移开了目光。
胜者生，败者亡，或者生不如死。生死台的规矩，本就如此残酷。他没有丝毫怜悯，若非寻宝狐那声关键的“助攻”，此刻躺在那里变成一摊烂泥的，很可能就是自己。
“叽？”
一声软糯的叫声在脚边响起。寻宝狐不知何时已经跑了回来，正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用那双黑曜石般纯净的大眼睛望着林风，小爪子还轻轻扒拉着他的裤腿，似乎在邀功，又像是在讨要奖励。
林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弯腰把它捞了起来，揉了揉它雪白柔软的皮毛。
“行了，知道你厉害，回去给你加餐，灵能蛋管够。”
寻宝狐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发出满足的呼噜声，亲昵地蹭了蹭林风的手。刚才那声石破天惊的神魂冲击，仿佛对它没有任何消耗，依旧活蹦乱跳。
这温馨（？）的一幕，落在周围众人眼中，却更添了几分诡异。那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狐狸，刚才可是差点要了王霸的命！这林风，不仅自身手段诡异，连养的宠物都这么邪门！
台下，赵默早已泪流满面。他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身体因为激动和后怕而剧烈颤抖。赢了！林大哥赢了！他活下来了！那些屈辱，那些欺凌，在王霸倒下的那一刻，仿佛都得到了宣泄！他看着台上那个虽然脸色苍白、身形略显踉跄，却依旧站得笔直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崇拜和感激。
不远处，大树下。秦月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她看着林风将那只雪白小兽抱起，看着他脸上那抹疲惫却真实的笑容，清冷的眸子里，那汹涌的暗流渐渐平息，只余下一片复杂难明的涟漪。她藏在袖中的拳头缓缓松开，掌心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月牙印。她微微侧过头，避开了林风投来的目光，耳根处，却悄然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看台上，李长老的狂笑声终于渐渐平息，但脸上的得意之色却愈发浓郁。他捋着乱糟糟的胡须，对着旁边脸色各异的长老们嘿嘿直笑：“怎么样？老夫这徒弟，没让各位失望吧？都说了，是块璞玉！稍微打磨打磨，这不就光芒万丈了嘛！虽然……打磨的工具奇特了点，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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