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刘福丽的豆腐生意渐渐有了起色。每天天不亮，她就要起床磨豆子、煮豆浆、点石膏。弟妹也很懂事，福生帮着烧火，妹妹小梅则负责收拾碗筷。
然而好景不长，大伯一家开始暗中使绊子。
"听说了吗？刘家那丫头做的豆腐不干净，有人在里面吃出了虫子！"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妇人嚼着舌根。
刘福丽推着豆腐车经过时，她们立刻噤了声。她咬着嘴唇，推车的手微微发抖。这几天，她的生意明显差了许多。
"福丽。"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回头，看见张明远站在夕阳下，白衬衫被晚风吹得轻轻摆动。
"张老师..."刘福丽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
"我听说了一些事。"张明远走近几步，"要不要我帮你写个告示，说明你的豆腐都是现做现卖，绝对卫生？"
刘福丽惊讶地抬头："你会写告示？"
"我在城里读过书。"张明远笑了笑，"而且，我每天都能闻到你家飘来的豆香，知道你有多用心。"
从那天起，张明远每天下工后都会来教刘福丽认字。他们在油灯下，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专注。
"这个字念'诚'，诚信的诚。"张明远在纸上写下工整的字迹。
刘福丽跟着念："诚..."
"对，做生意要讲诚信，就像你做的豆腐，货真价实，总有一天大家会明白的。"
渐渐地，村里人发现刘福丽的豆腐不仅干净，而且味道越来越好。原来，她根据父亲留下的秘方，改良出了五香豆腐干，咸香适口，成了村里的抢手货。
一天傍晚，刘福丽正在收拾豆腐摊，突然听见小梅的哭声。她慌忙跑回家，看见大伯母正拽着小梅的胳膊。
"你干什么！"刘福丽冲上去护住妹妹。
"你弟弟偷了我家的鸡蛋，我正要带这小丫头去对质！"大伯母尖声叫道。
"我没有！"福生气得满脸通红，"是大伯母自己把鸡蛋藏在我书包里的！"
刘福丽这才明白，大伯一家是存心要败坏他们的名声。她正要理论，张明远突然出现。
"我看见了。"他说，"是这位大婶把鸡蛋塞进福生的书包。"
大伯母脸色一变："你...你胡说！"
"要不要去村委会说清楚？"张明远平静地说，"我还可以找几个知青作证。"
大伯母灰溜溜地走了。刘福丽看着张明远，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别哭。"张明远轻声说，"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
那天晚上，刘福丽在油灯下写下了人生第一封信。信是写给城里的一家食品厂的，她想把自己的五香豆腐干卖到更远的地方。
"张老师，你能帮我看看这封信写得对不对吗？"她红着脸问。
张明远接过信，看着上面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的字迹，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写得很好，不过这里可以改一下..."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两人身上。刘福丽闻着张明远身上淡淡的墨香，突然觉得，再苦的日子，只要有希望，就值得坚持下去。
食品厂的回信来得比刘福丽预想的要快。她颤抖着手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订货单和一份合作协议。
"他们要五百斤！"刘福丽惊呼，"可是我们一天最多只能做五十斤..."
张明远接过订单看了看："我们可以改进工具。我记得村里王铁匠那里有个旧石磨，改造成电动的，效率能提高好几倍。"
说干就干。张明远画了设计图，刘福丽拿出了所有积蓄。改造后的电动石磨果然效率惊人，一天能磨两百斤豆子。
"还差三百斤..."刘福丽咬着嘴唇。
"我们可以请人帮忙。"张明远说，"村里有不少闲着的妇女，你教她们做豆腐，按件计酬。"
这个主意让刘福丽眼前一亮。她立刻去找了王婶和其他几个相熟的妇人，很快就组建起了一个小作坊。
交货那天，刘福丽紧张得一夜没睡。食品厂的采购员尝了她的豆腐干，连连点头："不错，味道很独特。这样，我们签个长期合同，每个月要一千斤。"
刘福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张明远轻轻握住她的手："恭喜你。"
生意越做越大，刘福丽在县城租了个小店面，专门卖各种豆制品。张明远帮她设计了招牌："福记豆坊"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一天傍晚，刘福丽正在店里算账，张明远突然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本书，神情有些局促。
"福丽，我...我有话跟你说。"
刘福丽放下账本，心跳突然加快。她注意到张明远今天特意换了件新衬衫，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
"这本书...是我最喜欢的诗集。"张明远把书递给她，"我想和你一起读。"
刘福丽接过书，翻开第一页，看见上面写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的眼眶湿润了："张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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