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明端着咖啡路过，瞟了一眼，手一抖，咖啡差点洒了。
“我勒个去，这丫头在看生成对抗网络和情感计算的交叉论文？最新的预印本？”他小声哔哔，感觉这世界有点不真实。
顾青正好过来。
“顾叔叔！”念念抬起头，小脸红扑扑的，兴奋得不行，“我在想，我们能不能让AI不光是‘回话’，还能‘感觉’到人快不开心了，提前哄哄？”
她挥着小手解释：“就、就像妈妈那样！我还没哭呢，她就抱我了！”
“主动式情感干预？”顾青眉毛挑了一下，这想法挺野，“有点意思。你把想法写细点，我们抽时间碰碰。”
“嗯！”念念用力点头，又一头扎进了资料堆里。
顾青看着她那股子劲头，难得地扯了下嘴角。
他刚转身，自己工作站的加密终端屏幕，几不可察地闪了一下。
一条系统底层的安全日志，一闪即逝。
【安全警报：检测到针对项目‘奇美拉’（Project Chimera）元数据日志的异常外部查询尝试。来源IP经过多重代理，高度混淆。查询已被防火墙拦截。】
‘奇美拉’，顾青给念念那个“数字亲人”项目取的内部代号。
顾青脸上的那点温度瞬间没了，变得跟冰碴子似的。
谁在偷看这个项目？
这项刚透出点人味儿的技术，带来的不光是念想，还有黑暗里伸过来的手。
麻烦，又来了。
研发中心那次不起眼的外部查询尝试，像一颗投进平静湖面的小石子，涟漪无声无息地荡开。
没过几天，王娟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网络舆情监测报告，脚步匆匆地敲响了苏知夏办公室的门。她进门时，气息还有点不匀。
“苏总，您快看这个。”声音都压低了几分。
报告摊在桌上，几个加粗的标题格外扎眼——“类人AI？情感的潘多拉魔盒已开启？”、“新兴科技公司触碰伦理红线，是创新还是玩火？”、“警惕！‘数字幽灵’可能窃取你的情感隐私！”
字字句句，虽然没指名道姓，但那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直冲着腾龙来的。
苏知夏指尖在光滑的纸面上划过，停在一个用词特别恶毒的标题上。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她指甲无意识敲击桌面的轻响，嗒、嗒、嗒。
“消息怎么走漏的？”她问，声音听不出温度。念念那个项目，内部代号“奇美拉”，保密等级提得很高。
“不好说，”王娟眉头也拧着，“可能是之前内部技术交流时，谁嘴巴不严漏了点风声。也可能是科隆峰会那次，咱们展示‘灵犀’的技术潜力太大，被有心人抓着不放，添油加醋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现在网上一些搞AI伦理研究的学者，也开始下场了，话里话外都在强调风险，质疑咱们研究的动机。”
“风险？”苏知夏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我看是有人怕咱们动了他的奶酪，心里发慌，想先下手为强，泼脏水，扣帽子！”
她这话刚说完，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着顾青的名字。
“苏总，”电话那头，顾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但说出来的内容却让苏知夏刚升腾起的火气瞬间沉了下去，“我这边系统有预警，AI伦理这块儿有麻烦，舆论正在发酵。处理不好，会直接影响公司声誉……还有我的‘敬业’评价和低保。”
又是系统。不过苏知夏现在对这玩意儿已经习惯了，至少它的警报比什么都快。
“我清楚了。”苏知夏挂了电话，立刻按下另一个内线按钮，“王娟，马上通知法务部负责人、公关部总监，还有赵律师团队的核心成员，十分钟后，小会议室开会！另外，把顾总监也叫上！”
小会议室里，人很快到齐。没开灯，只靠着百叶窗透进来的光，每个人的脸都半明半暗，空气闷得像暴雨前夕。
法务负责人摊开文件，逐条分析潜在的法律风险和诉讼可能。公关总监滑动着平板，展示着舆论发酵的速度和几个关键节点的煽风点火。赵律师团队的人则从法规角度，提出几条防御和反制的建议。
“问题的核心，还是‘情感模拟’这四个字，太扎眼了，太容易被利用了。”公关总监揉着眉心，一脸疲惫，“随便就能被歪曲成‘制造虚假情感’、‘侵犯逝者隐私’、‘AI觉醒前兆’，帽子一扣下来，咱们就算不伤筋动骨，也得脱层皮。”
角落里一直没出声的顾青，这时才开口：“技术本身没好坏，关键看怎么用，怎么管。”
他看向主位的苏知夏：“念念那个项目，代号‘奇美拉’，从立项第一天起，就设定了最严格的边界。所有训练数据来源都经过了反复确认和授权，模型训练全程在物理隔离的内网进行，输出结果也仅限于项目内部评估，没有连接任何外部公开网络，一丝一毫都没有。”
“这些，我们需要让外界知道，而且是用一种绝对可信的方式。”苏知夏立刻抓住了关键，“顾青，你负责整理一份详细的技术白皮书。把项目的纯研究性质、技术原理、安全措施，特别是数据隐私保护和我们自己定的伦理规范，写清楚，要那种让最挑剔的专业人士都说不出话的水平。”
她转向法务和公关：“法务部，立刻对照欧盟GDPR和国内所有相关法规，一条条过，确保我们的操作百分之百合规，甚至超额合规。公关部，准备好所有应对预案，但暂时不要主动回应，先按兵不动，给我摸清楚，那些跳得最欢、带节奏最狠的账号背后，到底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顾青没多废话，手指已经在自带的笔记本键盘上动了起来。屏幕上，数据流无声地奔涌。
【系统指令：‘真实之眼’启动，深度分析目标舆情源头及关联背景…】
那些上蹿下跳最厉害的自媒体账号、发言最“义正辞严”的所谓“伦理专家”，其背后的资金流向、隐秘的人脉关系、甚至与几个老对手公司千丝万缕的联系，被系统一层层扒开，脉络逐渐清晰。
果然不出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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