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海风,以及从未有过的自由。
伊姆脱下了那身象征着禁锢与孤独的黑色长袍,换上了一袭简约的白色连衣裙,赤着双足,站在甲板上,任由海风吹起她的长发。
八百年了,她第一次用自己的双脚,踏出了那座华丽的牢笼。
她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一缕阳光,那双曾看透世间沧桑的暗红色眸子里,此刻却盛满了孩童般的好奇。
“这就是大海的味道吗?”她轻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新奇。
“不,这是自由的味道。”
夏煜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冒着气泡的果汁。
不远处,阿库娅在甲板上跑来跑去,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军子。
“军子妈妈,快看!是海王类!好大一只!”
“殿下小心,不要靠船舷太近。”
“有夏煜叔叔在,阿库娅才不怕什么海王类!”阿库娅回头做了个鬼脸,然后又屁颠屁颠地跑到夏煜和伊姆面前,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伊姆,“伊姆妈妈,你以前真的八百年都没离开过圣地吗?”
伊姆接过夏煜递来的果汁,学着他的样子抿了一口,酸甜冰凉的口感让她微微睁大了眼睛。她看着阿库娅,难得的露出一丝浅笑:“有离开过几次,但像现在这样,是八百年来第一次!”
……
伟大航路前半段乐园。
一座名为‘安港’的城镇。
与伟大航路上许多岛屿的混乱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街道宽阔而整洁,两旁的商铺生意兴隆,行人们的脸上没有惊恐与麻木,取而代之的是安宁与祥和。
夏煜一行四人走在街上,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伊姆和军子绝美的容貌虽然引人侧目,但最多也只是让人感叹一声,却无人敢上前来骚扰。
因为街道上,随处可见穿着制服,正在巡逻的海军士兵。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最强大的威慑。
很快,夏煜一行人在一栋看起来新建不久的‘基地’大门前停下。
小楼门口挂着一个朴素的木牌,上面刻着‘海军老兵之家’几个大字。
还没等他们走近,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旋即便是一个独臂的老人探出头来,当他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整个人顿时愣在当场,手里的烟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激动的开口喊道:“夏煜元帅!是元帅大人来了!”
老人的大喊声犹如一枚炸弹,瞬间引起老兵之家的老兵以及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残士兵们的注意。
“什么?!”
“元帅大人来了?”
“真的是夏煜元帅!太好了,元帅大人来看我们了!”
“快快快,快出去迎接元帅大人!”
一阵桌椅板凳被撞翻的混乱声响后,一群身影从门里蜂拥而出。
他们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少了腿,有的脸上带着狰狞的伤疤,甚至还有人是坐在轮椅上,被同伴推着来到了大门前。
无一例外,当他们看到夏煜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种近乎狂热的激动。
他们挣扎着,想要站直身体,想要行一个标准的军礼,却因为身体的残缺而显得有些狼狈。
“各位不必如此!”
夏煜迈步上前,扶住一个险些摔倒的独腿老兵,微笑道:“现在本部元帅是祗园,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外出旅行的旅行家。”
“您永远是我们的元帅大人!”
为首老兵向前一步,激动的大声喊道:“全体都有,向元帅大人敬礼!”
“忠~诚!”
……
因为夏煜突然到访,这座老兵之家瞬间变得热闹非凡,一场盛大的招待宴会也在老兵们的坚持下有序展开。
宴会设在老兵之家的一楼大厅里。
老兵们围着夏煜,七嘴八舌地讲述着自己的故事,讲述着这座小镇的各种变化。
“元帅大人,以前我们这些残兵退役了就等于等死!现在好了,有这老兵之家,我们都吃穿不愁,还有海军的医生定期来给我们看病!”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兵,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大笑着。
“是啊!我儿子现在也在海军服役,他说现在海军的待遇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倍!抚恤金也高!他让我放心,他要像您一样,成为正义的英雄!”
阿库娅安静的坐在夏煜身边听着老兵和夏煜唠嗑,大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
伊姆同样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眼前这群洋溢着生命力的残兵,看着被他们簇拥的年轻身影,暗红色的眸子里光影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酒过三巡,一个头发花白,左臂是钢铁义肢的老兵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举起酒杯,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光,激动道:“弟兄们!我提个建议,元帅大人难得来一趟,我们一起高歌一曲如何?!”
他的提议,瞬间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
“好!”
“唱那首元帅大人原创的‘正义不会忘记’如何?!”
听到老兵们要合唱自己当初在海军本部任职中将时改编的歌曲,夏煜也站起身豪迈道:“大家一起来,本帅起头!”
说着,夏煜清了清嗓子,旋即向前一步开口唱道:“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
随着夏煜声音落下,老兵和伤残士兵们也纷纷扯开嗓子。
顿时,洪亮的歌唱响彻‘老兵之家’上空,附近街道上的行人被歌声吸引,纷纷驻足回首。
“在征服伟大航路的士兵里,那默默奉献的就是我……”
“在正义事业的长河里,那永远奔腾的就是我……”
歌声汇聚在一起,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激昂。
“不需要你认识我,不渴望你知道我!”
“我把青春融进,融进正义的海洋!”
“山知道我,大海知道我!”
“正义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我!”
歌声回荡在大厅里,冲出了窗户,飘向和平繁荣的安港上空。
那些缺胳膊少腿的老兵,那些坐在轮椅上的战士,此刻全都挺直了腰杆,眼里泛着泪光,仿佛又回到了战舰的甲板上,回到了炮火连天的战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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