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衣摆扫过地面,没有半分留恋。
江独落没有挽留,只站在原地,看着夜无寒的身影走出玄铁门,直到门轴“咔嗒”一声合上,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方才冷硬的眸子里,竟悄悄漫上一丝极淡的细腻,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心里暗自琢磨:他既不是来视察生死门,那今日这一趟,难道是……若真是,那长安之内,他便是全知全能了。
夜无寒刚踏出枫寒客栈的玄铁门,傍晚的风便卷着街边摊贩的香气扑来——隔壁包子铺的蒸笼正冒着白汽,糖炒栗子的焦香混着胡饼的油香,在空气里缠成暖融融的一团。
客栈对面的老槐树下,几个车夫正围着块青石板闲谈,有人蹲在地上嗑瓜子,瓜子壳吐了一地;有人靠在车辕上,手里摇着蒲扇,扇面上还印着半褪的“长安八景”;还有个年轻些的,正拿着块破布擦车轴,耳朵却竖得老高,生怕漏了同伴的话。
“你们说那夜影孤侠,昨儿个又现身了!”靠在车辕上的车夫猛扇了两下蒲扇,声音压得低却透着兴奋,“我那远房表弟是守南城的兵,说昨儿半夜见着个黑衣人,蒙着半张脸,手里那刀快得很——有个劫道的泼皮刚要抢卖花姑娘的钱,那黑衣人‘噌’地就窜出来,没看清动作呢,泼皮就躺地上了,连喊疼的劲儿都没有!”
蹲在地上的车夫立马接话,瓜子也忘了嗑:“可不是嘛!前儿个我拉个老掌柜,他说他铺子后巷有小贼偷账本,也是这孤侠救的场,听说那孤侠还留了张纸条,就四个字‘再犯必诛’,吓得那小贼第二天就把账本送回来了,还在铺门口磕了三个响头!”
“哎,你们说这孤侠到底是谁啊?”年轻车夫擦车的手停了,眼里满是好奇,“又是救姑娘又是护账本的,难不成是哪个王公贵族的公子,闲得慌出来行侠仗义?”
“别瞎猜!”靠车辕的车夫白了他一眼,“我听人说,那孤侠身上有股子杀气,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倒像……倒像从战场上下来的!”
几人正说得热闹,蹲在地上的车夫突然瞥见走来的身影,手里的瓜子壳“啪嗒”掉在地上,眼睛一下瞪圆了,拉了拉旁边人的衣角,声音都有些发颤:“夜、夜王爷?”
这话一出,其他车夫立马噤声,纷纷站直了身子,手里的蒲扇、破布都忘了放下,慌忙躬身行礼:“小的见过夜王!”
夜无寒目光扫过几人,语气依旧平淡:“不必多礼,去夜王府。”
“我来!我来!”靠车辕的车夫反应最快,连忙把蒲扇往腰间一塞,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自己的马车旁,麻利地掀开帘子,“王爷您请,我这车刚擦过,垫的还是新棉絮,稳当!”
夜无寒抬脚上车,刚坐稳,车夫便扬鞭赶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平稳的“轱辘”声。
他掀开车帘一角,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忽然状似无意地问:“方才听你们说‘夜影孤侠’,近来长安倒常听闻这名号?”
车夫一听夜王问话,顿时来了兴致,声音都拔高了些,却又刻意放轻,怕惊着车里的人:“可不是嘛!这孤侠约莫半个月前出现的,专管夜里的闲事——劫道的、偷东西的、欺负人的,只要被他撞上,没一个有好果子吃!您猜怎么着?前儿个城西那恶霸张老三,半夜去抢绸缎庄,刚砸开门,就被这孤侠堵了个正着,听说打断了两条腿,现在还躺家里哼哼呢!”
他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都快溅到车帘上:“百姓们都夸这孤侠是活菩萨呢!说有他在,夜里走街都踏实多了!就是没人见过他真面目,只知道穿黑衣、蒙脸,刀使得特别好,轻功也厉害,来无影去无踪的!”
夜无寒静静听着,指尖在膝上轻轻敲击,眸子里的光暗了暗。马车驶过一盏路灯,昏黄的光透过车帘,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没再追问,只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神色变得若有所思。
车夫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孤侠的“事迹”,夜无寒却没再搭话,车厢里渐渐静了下来,只有车轮碾路的声音,伴着他心底翻涌的思绪,一路往夜王府去。
……
皇城
李渊背着手,看了看窗外的池塘,又转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四人,不禁有些忧愁道:“所以你们这几天的调查,竟是毫无任何可查之处?”
盛余崖的手放在轮椅上,摇了摇头,回道:“陛下,此人具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反应速度更是称得上一绝,谨慎至极,从未留下过马脚,饶是用奇术也追迹无影。”
崔略商也上前一步道:“可不是嘛,这小子身法快得很!腿脚比我还利索呢!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大盗!”
“禀陛下,我们如今唯一所推测的信息是对方年纪应该是在20——25之间,其次精通各种奇门武功。”铁游夏道,“上次我们倒是当场抓住了他,可他却滑溜地跑了,连无情的暗器都未能击中。”
听到他们的描述,李渊脸色都黑了一大截,嘴角有些抽搐道:“到底是哪里的能士,竟让你们四大名捕也焦头烂额?”
他又问道:“钟馗呢?它也没有抓到吗?”
冷凌弃回道:“没有。我们问过它,它回答说感觉到了魑魅魍魉的气息,但却总看不见人影。”
随后他又补充道:“不过陛下请放心,今夜我们已设下诱饵,定联手钟馗一并将其拿下。”
李渊咬了咬后槽牙:“希望你们不要令朕失望。”
PS:已修补第一百二十四章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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