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王义意料,炀帝看完奏章,竟没有动怒。
他只是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自古哪有长存的王朝?
又哪有不死的君王?”
这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又像是说给跪在殿中的王义听的。
王义跪伏在地,眼泪打湿了衣襟。
他抬起头,声音哽咽却坚定:“陛下可还记得当年说过的话?
您说要超越三皇五帝,要做万世敬仰的圣主。
可如今...”
他顿了顿,手指向殿外,“连回京的车驾都备不齐了!”
炀帝脸色一白,龙袍下的手微微发抖。
他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叹道:“爱卿...是朕错了。”
“臣从前不敢直言,是贪生怕死。”
王义重重叩首,额头在地砖上磕出响声,“今日既然把话都说尽了,唯有一死以报君恩!”
说完竟起身便走。
炀帝愣在原地,手中的奏章滑落在地。
他刚弯腰去捡,就听见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
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闯进来,“王大人他...他在殿外自刎了!”
炀帝猛地站起身,龙案上的茶盏被衣袖带倒,茶水洒了一地。
他嘴唇颤抖着问:“当真?”
小太监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千真万确...侍卫们赶到时,已经...已经断气了。”
“糊涂!”
炀帝突然暴喝一声,把殿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但转眼间,他的声音又低了下来,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传旨...按礼制厚葬王爱卿吧。”
说完这句,他整个人瘫坐在龙椅上,望着殿外发呆。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这一天,又是几处警报接连传来。
先是武威司马李轨占了河西,自称凉王;
接着罗川令萧铣占了巴陵,自封梁王;
更糟的是金城叛军首领薛举,先前就敢称西秦霸王,如今竟移兵天水,直接称帝了。
三路反贼,两路新起,一路早前就已作乱。
炀帝急得团团转,却也只能长吁短叹。
好不容易熬过几日。
他正与萧后、朱贵儿等饮酒解闷,忽见东南方向火光冲天,喊杀声隐隐传来。
炀帝心头一凛,酒杯“啪”地搁下,喝问左右:“怎么回事?”
侍卫慌忙去传旨阁将军,不多时,裴虔通大步而入。
“陛下勿忧。”
裴虔通拱手道,“草料坊走了水,军民正在扑救,声响杂乱了些,并无大碍。”
炀帝眯眼打量他:“当真?”
裴虔通面色如常:“微臣岂敢欺君?”
炀帝这才松了眉头,挥手道:“既如此,你带人加紧巡视,莫让宵小趁机作乱。”
“臣领旨。”
裴虔通退下时,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夜渐深,炀帝醉意朦胧,左拥萧后,右揽朱贵儿,摇摇晃晃往寝宫走去。
朱贵儿扶着他胳膊,娇声道:“陛下今日饮得尽兴,可要早些歇息?”
炀帝哈哈一笑:“有美人在侧,孤王自当高枕无忧。”
萧后掩唇打趣:“陛下这般说,倒像是忘了外头那些叛军。”
“跳梁小丑罢了!”
炀帝满不在乎地摆手,“待明日……明日朕再调兵镇压不迟!”
纱帐垂落,烛影摇曳。
这一夜,炀帝拥着佳人,酣然入梦。
他并不知道,这将是自己最后一场安眠。
天刚蒙蒙亮,鸡叫声划破黎明。
晨光还没完全驱散夜雾,叛军已经像决堤的洪水般冲进了玄武门。
他们举着明晃晃的大刀,扛着沉甸甸的斧头,杀气腾腾地直奔皇宫。
要说这玄武门,原本有几百个精挑细选的禁军把守。
这些可都是隋炀帝亲自选拔的壮汉,平时待遇优厚,专门负责守卫宫门。
可就在昨晚,掌管宫禁的魏大人收了叛党的好处,竟然假传圣旨,把这些守卫都打发回家了。
领头的司马德勘提着大刀第一个冲进宫门,环顾四周冷笑道:“堂堂皇宫,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裴虔通早就带人守在东门接应,他指挥手下:“快!
把其他宫门都关死,只留东门!”
那些值夜的侍卫被赶了出去,叛军却大摇大摆地往里闯。
这时,右屯卫将军独孤盛和千牛备身独孤开远发现不对劲,急忙赶过来。
他俩还没被叛军收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独孤盛一把拦住裴虔通,厉声质问:“宫里怎么乱成这样?
谁让你们擅自关宫门的?”
裴虔通脸色变了变,堆着笑说:“将军别多心,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独孤开远皱着眉头追问:“奉谁的命?
圣旨在哪儿?”
周围的叛军慢慢围了上来,刀光晃得人眼花。
独孤盛握紧佩剑,心里直打鼓。
看这架势,肯定要出大事。
独孤开远低声问:“大哥,现在怎么办?”
独孤盛一咬牙:“先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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