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也不恼，笑了笑继续说道:“提起这个，我们要先确定一个问题。什么是人？或者怎么才能定义一个生物是不是人。人不是一个族群的名称，也不是某一生物类分支的统称。它是一个概念，概念懂吗？生物学家将人归类为灵长类，但同为灵长类的黑猩猩，我们却不会称呼他们叫黑猩猩人。只有人类，才被称为人。”
审讯者:“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秦:“首先我们要先理解，什么是人。就按你刚才所说的，外星人。外星人的前提是，他必须是人。这个没错吧？”
审讯者:“没错。”
秦:“如果是外星的狗呢？或者外星的王八？外星的鱼？这些我们就不能称呼他们为外星人，只能称呼它们为外星生物，这也没错吧？”
审讯者点头:“也没错。”
秦:“OK，我们回归到上面的话题，人和其他生物最大的区别到底是什么？很多人认为，人和其他生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会使用工具，会直立行走。我觉得这并不严谨。举个例子，黑猩猩。我们都知道，黑猩猩也懂得使用工具，也可以直立行走，他们甚至可以用树枝挖蚂蚁和蚯蚓吃，也会用工具捕杀别的小型生物来吃。如果经过人为训练，它们甚至能学会骑自行车和算术。我们可以称呼它们为人吗？”
“继续说下去。”审讯者来了兴趣，他收起了玩味的表情。
秦:“人和其他生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有智慧，而其他生物所拥有的只能叫智力或者说是本能。”
“生命是什么？说白了，生命就是一团蛋白质，通过摄入能量和物质来维持自身运转，进行自我复制以及基因信息传递。生命只是一个载体，最原始的生命状态就是一个不可升级的硬件，软件系统由基因决定。举个例子，假如我们将生物比喻成电脑，那电脑最原始的版本，就是用来计算的。所以电脑也被称为计算机。”
“如果你想用最原始的电脑下载软件或者玩游戏，那是做不到的。这是它的硬件所决定的。这也是最原始的生命状态。就像一条狗，你把它送进学校让它去学习小学的基础知识，就算把老师累死，也不可能教会它。这是由它的基因决定的，它只是条狗，仅此而已。你不能让它去做超出他硬件范围的事情。它生来是什么，它就永远是什么。靠它自身是改变不了的。”
审讯者:“我不止一次见到过会算数的狗。”
秦:“你真的以为是狗学会了算数吗？有没有可能是狗记住了人的行为指令？因为它做错了，会挨打，做对了会有奖励。人只需要学会一加一等于二，就知道一个苹果加另一个苹果就是两个苹果。一支笔加另一支笔等于两支笔。”
“而狗是不懂得单位换算的。假如人一直教它一个苹果加另一个苹果等于两个苹果，再把苹果换成香蕉，它就不懂了。这时候又需要人来重新教它。对于数学的基本原理和数学的基本逻辑性，你就算打死它，它都是学不会的。”
“作为狗，它们是不懂得单位换算，也不懂得逻辑延伸的。八哥和鹦鹉，通过训练都能学会说话。但它们也只是学舌，它们永远也理解不了它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它们只是在模仿人类的发音而已，因为模仿对了，会得到食物，模仿错了会得到惩罚。这些，都是由它们的基因所控制的。这些就是生命的最原始状态，硬件固定，软件也固定。”
听到这一言论，审讯者并没有说话，也收起了原本轻蔑的笑容，转而低头开始沉思起来。
秦继续说道:“再进一步的生命状态就是，硬件固定，而且还可以进行软件升级。比如我们现在的电脑，可以装载各种软件和电脑游戏。我们也可以通过这些软件进行各种复杂的工作和玩各种大型的电脑游戏。”
“就好比人类，生下来硬件都是固定的，但是可以通过后天学习学会各种科目，数理化，哲学，文学，编程，经济学，能学会开车甚至是驾驶飞机。这类生命体的缺陷是，只能升级软件，但它的硬件却是固定的。一个人，你就算让他学的再多，他也不可能长出三头六臂来。他也不可能改变自身，拥有水熊虫般的顽强生命力，拥有鱼类一样可以在水中生存的能力，拥有鸟类一样可以自我飞行的能力。这些都是硬件决定的。硬件已经决定了人的上限，我们不可能做到超越硬件上限的事情。作为人类的我们，拥有着无比强大且可以不断升级的软件系统，却被一个极其脆弱的硬件所限制。这是不是很可悲？”
审讯者眉头开始皱了起来，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情，作为一个审讯者，他现在的思路正在被罪犯牵着走，这是作为审讯者来说，一个极不合格的表现。
但是他又不可否认，他确实觉得面前这个人说的有道理，而且言辞严谨没有破绽，至少作为审讯者，他现在找不到任何观点可以反驳他的这些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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