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两道攻击即将命中的方向。
“轰——!”
能量碰撞的闷响如惊雷炸开,在这片死寂领域中格外刺耳。
冲击波掀起的气浪搅动黑白二色的尘埃,如浓雾弥漫,短暂遮蔽了“嘲灾”那令人不安的身影。
然而这短暂的遮蔽,带来的并非希望,而是更深绝望的前奏。
就在张可凡,以及所有尚存一丝侥幸之人,目光聚焦于那漫天尘埃,期待着或许会出现转机之时——
一股冰冷的死亡威胁,瞬间刺入张可凡的灵魂深处!
太快了!
快到张可凡连惊骇都来不及升起。
下一刻。
一股异样的温热,从他胸膛的位置传来。
张可凡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脸颊。
触手所及,是一片粘稠而滚烫的液体。
他将手举到眼前,满手的猩红,刺目惊心,在这黑白的世界中,成为唯一一抹残酷的色彩。
他愣住了,思维陷入停滞。
仿佛是为了确认什么,他僵硬地低下头。
视线所及,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只见自己的胸膛,不知何时,已被一股无形力量瞬间洞穿。
一个前后通透的空洞,取代了那里原有的血肉与生机。
大股大股温热的鲜血,正如决堤的洪流,从那恐怖的空洞中疯狂喷射涌出,溅落在黑白死寂的地面以及周围残破的墙壁残骸上。
发出“嘀嗒......嘀嗒......”的清晰声响,在这片绝对的寂静中,如同为他敲响的最后丧钟。
力量、感知、意识......都随着生命的洪流疯狂倾泻而飞速抽离他的身体。
他开始觉得视野模糊,边缘泛起黑暗。
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向不远处尘埃缓缓落定的方向。
只见“嘲灾”,依旧静静站在那里,姿态与他发动攻击前毫无二致,仿佛真的从未动过。
漫天的尘埃于它而言不过是无意义的背景,那张猩红的纸面笑脸,正精准地对着他,嘴角的弧度似乎更加上扬了几分,充满了愉悦。
而在“嘲灾”那苍白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镰刀。
正是他刚才挥出的死神镰刀!
“嘲灾”如同把玩一件有趣的玩具,随意地转动着那柄象征终末的凶器,猩红的眼瞳跨越空间,落在张可凡濒死的身上。
那目光中的戏谑与嘲弄几乎满溢而出,化为实质。
仿佛在无声宣判:在真正的“灾厄”面前,他这微不足道的力量,是何等不自量力。
他这螳臂当车般的挣扎,又是何等徒劳与可笑。
恍惚间,张可凡那逐渐涣散的视觉似乎产生重叠。
他仿佛看见,在前方的虚空中,另一双执掌万物终末,俯瞰众生轮回的猩红眼眸,与“嘲灾”那戏谑的视线缓缓重合。
那是.......死神?
但此刻,张可凡已无法思考,无法得出答案。
无尽的黑暗如同冰冷的海啸,从四面八方涌来,残酷地吞噬了他最后的意识。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什么声音也未发出,只有一股血沫从嘴角溢出。
他失去了所有支撑,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噗通。”
身躯砸落冰冷地面的声音,并不响亮,甚至有些沉闷。
但这声闷响,却如同最终审判的钟声,狠狠敲击在每一个幸存者心脏的最深处,将他们最后一丝支撑站立的力气也彻底抽空。
伪九阶张可凡的一击,甚至未能让“嘲灾”移动分毫,便被以如此轻描淡写的方式.......
瞬秒。
众人呆立原地,目光空洞地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张可凡。
最后一丝希望之火,在这一刻,彻底熄灭。
而“嘲灾”,缓缓地转动着那副猩红的笑脸,目光再次扫过全场每一个僵直的身影。
那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戏谑,仿佛在欣赏猎物们最后的恐惧。
.......
张可凡的意识在无尽的虚无中漂浮,仿佛过了亿万年,又仿佛只过了一瞬。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触感,只有一片纯粹的、绝对的黑暗。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
死了吗?
最后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混沌的思绪,瞬间带来了刺骨的冰寒。
他想起了那贯穿胸膛的剧痛,那生命力疯狂流逝的无力感,那嘲灾猩红眼眸中毫不掩饰的戏谑与漠然。
死亡......
原来就是这种感觉?永恒的孤寂与黑暗?
不。
不对。
如果这就是死亡,为何他还能“思考”?为何还能感受到这如同实质的“黑暗”?
他猛地睁开眼睛,视野里却没有任何光亮,只有一片虚无的漆黑。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在那绝对的黑暗深处,两点猩红的光芒亮起,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穿了这厚重的帷幕,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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