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车经过姜立身旁时徐徐停了下来，驾驶座车窗半降，里面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戚远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偏过头看向她时，连唇角都没扯一下。
“怎么过来了？”
语气平淡的毫无起伏，要不是认识了十几年，就要让姜立误认为他是个严肃刻薄的人。
她倒是笑笑，指了指不远处的轿车，“主楼那边太挤，我今天早上把车停在了这里。”
戚远的目光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姜立指的那辆轿车，白色的MINICooper，很适合女士的一款车型，价格应该在三十万左右。
早前听程北尧提及过，说要给姜立配辆车方便上下班，那个男人做事从来有实无虚，即便是在送自己女朋友车的这种情况下，也是如此。
三十万的轿车。
如果换做是他，可能会在后面再加个零。
呵，也许这就是那个男人和他之间最大的不同之处。
姜立不知道戚远此时心里在想着这些，她看他半晌没有说话，视线盯着后视镜好像思绪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这几天面对他的冷淡也成了习惯，不免硬生生的开口道：“戚副总先走吧，不然等会儿我的车过不去。”
戚副总？
戚远被气笑了，偏过头来看着姜立阴沉沉说：“在这里把我叫戚副总，是不是在公司见着程北尧，你也要叫他一声程总？”
“当然。”她不甘示弱的回答。
“好。”
戚远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淡笑着点了点头，而后一言不发的启动了跑车。
姜立眼前一晃，再朝停车场的出口看去时，只剩下跑车急速消失的车尾。
开那么快，不要命了。
她皱了皱眉，心情突然间低落了下来，其实姜立知道刚刚戚远主动停车跟她打招呼实则已经在缓和两人的关系，虽然语气冷淡，但这么多年的了解，她也看出了戚远这段时间可能心里也不好过。
但是，她这个人吧，有些时候执拗起来，比男人还要爱面子。
最近不知是怎么回事，做事待人都不在状态，而且极为容易受别人某些行为的影响，比如先前叶清函来公司找程北尧的事，她为了不让对方得偿所愿的见到程北尧，居然一通电话把那男人给喊了出来。
这些做法，看似正常可以理解，但细细想来，确实不太符合她平日惯有的作风。
姜立心里想着事，不知不觉把车开出了停车场，刚好苏远周打来电话，说他们一群人已经提前出发去皇朝订包厢，让她路上开车小心。
第一次从外人嘴里听到关心她的话，不觉心情又畅快了些，其实有时候她就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出狱到现在之所以没什么朋友，最大的原因，就是她对社会充满着不安全感，不信任感。
毕竟，那时她一度以为自己的遭遇全是拜程北尧所赐，连最亲的人都可以卖掉自己，更何况是毫无感情的外人。
但是现在的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因为正值下班高峰，路上有些堵车，原计划七点到皇朝，结果抵达后就快接近七点半。
这个时间点，正是都市夜生活的开始，自从搬进了别墅，有程北尧那双眼睛盯着，她几乎想都没想过会在晚上去酒吧这种地方。
他们订得包厢是308号房，乘电梯上三楼，在过道处恰好遇到正跟人打电话的营销部某个男同事，对方见她过来，笑着朝旁边308的门指了指，示意她赶快进去。
姜立见对方刚刚对着电话时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明显是在跟家里的老婆汇报行踪，那种讨好却藏着幸福的神情，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在程北尧的身上见到了。
她忍不住一笑，在想什么啊，让程北尧对她低声下气唯唯诺诺，想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推门进了包厢，里面音乐带着3D环绕效果直击耳膜，她有些不适应的揉了揉太阳穴，但见众人兴致那么高涨，还是若无其事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唉，人都到齐了，那个我先说几句。”苏远周拿着话筒站在大型包厢的正中央，领导架子十足
音乐被调小，众人安静下来，都做好了洗耳恭听的样子。
苏远周清了清嗓子，先是朝姜立的方向看过去，而后说：“首先，在这个热情四射的季节，咱们迎来了美丽温柔的姜立小姐，大家欢迎。”
姜立被一阵鼓掌声搞得红了红脸。
这个苏远周，真是……
心情很复杂，原来如盛川这种大型上市企业里面，还有着这样一群接地气又团结友善的员工，她的确很幸运，也很高兴。
“下面正题来了，营销部下个星期搬到研发楼办公已经是铁打的事实，其实到了那边也不是什么坏事，条件更好，环境更优渥，重要的是那里员工餐厅的饭菜据说特别美味。”
“老大，说重点。”
苏远周斜斜瞥过去，“我说的都是重点。”
“……”
他接着道：“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研发楼的饭菜再香，也是需要我们用比以前多出几倍的努力和精力去换的，这么说你们应该听得懂吧？”
话里的暗含之意不言而喻，在座每一位，又有谁不清楚接下来会是一场硬仗。
包厢一下陷入了沉默，但也仅仅持续不过十秒，不知是谁把音乐声突然调高，一首《海阔天空》的前奏慢慢响起来。
听其他人说，这是苏远周每次和他们去KTV唱歌必点的经典单曲。
姜立坐在沙发一角，在这片喧闹里感受着缓缓流入心间的宁静，耳边是清亮底气十足的男音，虽然偶尔会跑调，但真得唱的很用心。
认真去唱完一首歌的人，哪怕平日再怎么不着调，总也值得大家去信赖。
或许她对苏远周这个人还不是太了解，但能把营销部的业绩做到现在这个水平，背后付出的努力和汗水，绝不像他表面看着的那般云淡风轻。
苏远周的开场唱完，切换歌曲后又换了另一拨同事，姜立刚喝了几口果汁，头顶上方一暗，抬眼就见苏远周低着脑袋正看她，“不会喝酒？”
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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