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西苑，但见殿宇恢宏，园林精巧，百官在礼部官员和司礼太监的引导下，依序进行繁冗的朝拜、献寿礼等流程。张经纬跟在刘延之身后，听着那些千篇一律的祝词和刻板的仪式，只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缓慢，站得腿脚都有些发酸，肚子里更是开始咕咕作响。
总算要吃饭了！ 当司礼太监终于宣布赐宴，张经纬内心一阵欢呼。今日是万寿节，倒是不用像某些祭祀典礼那样只能吃斋饭。只是，当他看到宫人们端上来的御宴菜肴时，心中不免有些失望。那肉……看起来烹制得中规中矩，但似乎还没他平时在自己府里吃到的香。
此处内心OS：天朝明令禁止宰杀耕牛，我这‘北工集团’从关外‘友好交流’拉回来的一批批上等牛肉，在特定渠道可是供不应求，赚得盆满钵满。这贡肉，怕是些老弱的肉牛或者别的什么肉吧？
刘延之先举箸尝了一口面前的肉菜，微微蹙眉，低声对张经纬道：“怪哉，这贡品肉食，按例应是难得的牛肉，可这口感、这风味，怎感觉还不如你平日送到我府上的那般鲜美滑嫩？”
张经纬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小得意，也压低声音回道：“那是自然！给学生孝敬老师的，还有我自己吃的，那可都是精挑细选的上等货色，烹制方法也是独门秘方，岂是这大锅御膳能比的？”
坐在邻桌的文若，因在礼部贡礼司任职，对这类贡品颇为熟悉，听到师徒二人的低语，便笑着凑过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张经纬说：“张县令既然对食材如此有研究，品味刁钻，要不……我把这宫廷贡肉的采办事宜，给你牵线搭桥，介绍介绍？这可是皇商级别的生意。”
张经纬一听，连忙摆手，做出惶恐状：“文大人抬爱了！此事关乎皇家膳食，责任重大，学生人微言轻，见识浅薄，实在不敢僭越，还是容学生婉拒吧！”他心知肚明，这皇商的生意水太深，规矩多，利润空间反而不如他自己灵活操作的灰色渠道，何必去蹚这浑水。
就在这时，西苑主殿方向传来司礼太监清晰而高昂的传唱声：
“云州太守刘延之，进献云州特制酸酪，风味独特，甚得圣心！特赐此酸酪，百官同宴！赏云州太守刘延之，千金！”
旨意一下，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宴席场地瞬间安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百官同宴？这可是极高的荣宠啊！”
“自前些年大食国进贡过一种风味独特的美酒获此殊荣后，好像再没有什么地方贡品被赐予‘百官同宴’了！”
“刘大人！这回可是大大地露脸了！”
“恭喜刘大人！贺喜刘大人！”
“刘大人，下官在长安东西两市也有些许生意，对这酸酪极为看好，不知稍后能否详谈，看看如何将这美味推广开来……”
一时间，许多官员，甚至一些原本不太熟悉的同僚，都纷纷向刘延之拱手道贺，更有精明的商人型官员直接开始洽谈合作意向。
刘延之是个典型的学者型官员，于经济之道并不擅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商业邀约，一时有些应接不暇，面露难色。张经纬见状，立刻发挥他长袖善舞的本事，主动挡在老师身前，一边团团作揖回礼，一边巧妙地将那些过于急切的商业试探挡了回去：
“多谢各位大人美意！”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容后再议，容后再议……”
“今日乃陛下万寿，我等还是先专心饮宴，感受天恩浩荡……”
他游刃有余地应对着，既全了老师的面子，又避免了仓促间做出任何承诺。刘延之看着徒弟为自己解围，心中既感欣慰，又对张经纬这般熟练的交际手腕暗自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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