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做假，眼神死死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最后骂骂咧咧几句走了，生怕再次被抓进牢里。
即便心里恨得牙痒痒，好不容易出来，可不能再次进去吃牢饭。
这个不声不响的女儿，以前唯唯诺诺，一声不吭，看到他如同老鼠看到猫，今日却没有半分惶恐。
林妤放下手机，目光平静，注视着他离开，她并没有真的报警。
大庭广众之下，郑海不会动手，即便真到了警察局，也并没有对她做出实际性伤害，顶多是口头上教育几句。
她曾经也试想过郑海会找到她，也或是某一日在街头遇到，她是否会再次逃避，躲起来，以及那段灰暗的童年又是否真能忘却。
直到刚才，再见到他的那一刻，尘封的记忆勾起了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身体的本能，恐惧，无助，可她想到了江随，想到他对自己说过的话。
“妤妤，你还好吧？”
两人担心地看着她，从周围人的对话中，再联想到妤妤高三没去上学的那两个月，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妤妤的亲生父亲。
眼眸里是说不出的心疼，或多或少猜出了几分。
“我没事，不用担心。”林妤回了一个微笑，冷风刮在脸上，冬日的阳光，弥足珍贵，身上很暖。
再一次遇到，她的心境发生了很大变化。
就好比一道执着了一天的题目，你越是深究于它，在其他题目上花的时间就越少，最后发现，这道题考的几率是万分之一，根本不值得你花时间，费心思。
瞧见妤妤真的没放在心上，两人也不由地松一口气，转移了话题。
“那我们继续逛街吧，妤妤，我还想吃麻薯。”
“好，待会就去买，先把现场打扫一下。”
那些小吃基本不能吃了，倒是奶茶还可以喝，两人陪着她，拿纸巾将地板打扫干净。
“妤妤，回来了，正好可以洗手吃饭。”
“奶奶，我给你买了一条围巾，看看好不好看？”
“呀，怎么又给奶奶买东西了？”
“哎呀，看到好看，就买了，当时就想着奶奶带上一定好看。”
从袋子里拿出围巾，给奶奶带上，老一辈，都心疼花钱，可眼里还是看得出喜欢的，像一个老小孩，得到了奖励，爱不释手地抚摸。
奶奶鬓角的白发，以及眼角的皱纹很深，脸上却笑地很开心，林妤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奶奶，不想让她老人家跟着担心。
今后，她有奶奶，有江随，没必要为不相关的人和事费心神，迈过心里的那道坎，是崭新的生活。
“妤妤，在想什么啊，是不是想小江了？”
林奶奶瞧见孙女失神的样子，唇边是若有若无的笑，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心中所想。
“哪有，奶奶，我想的是你。”上前一步，揽过奶奶走到沙发上坐下，贴着她的肩膀。
林奶奶抓住孙女的手，当年小小一个，营养不良，瘦得一阵风就能吹跑，一晃都成大姑娘了，身边也有了呵护和关心她的人。
“你啊，心里藏不住事，奶奶还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
“妤妤，到哪了？”
后天就是除夕，林妤早上带着奶奶坐上飞往京市的飞机，这会儿刚从机场出来，就接到了江随的电话。
昨晚已经说过不用来接她们，坐地铁更方便，可江随非说要彰显未来孙女婿的心意，必须亲自开车来接。
“嗯，快到机场门口了。”
江随这电话打得还真是时候，那天和他说了，就赶紧给她和奶奶订了机票。
林妤抓着奶奶的手，挂断电话，一抬头，正好看到男人大步走来，身姿挺拔，碎发下是漆黑的瞳眸，戴着她送的围巾，嘴角噙着笑，很温暖。
“小江这么快就来了。”
“是啊，奶奶，迫不及待想见你们了。”江随笑着开口，自然接过林妤手中的行李。
车子就停在外面，拉开车门让两人先坐进去，又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一路上，说说话，奶奶被他逗笑，合不拢嘴，也不会觉得尴尬。
车子直接驶向云香贵府，江随已经给家里的几个阿姨打了招呼，两间客房早就收拾好了，毕竟不是在上城壹号，自然不能随心所欲地和妤妤睡在一间。
林妤扶着奶奶走进客厅，老人家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震惊的同时也小心翼翼，都怕把地板踩脏了。
“奶奶，就当做自己家一样，我们是一家人，不用拘束。”
林妤看向他，两人对视上，眼眶湿热，心里一阵感动，他总是能看出她们的窘迫，又巧妙地将其化解。
“江叔叔呢，不在家吗？”
林妤扫了一眼，以前给江随上课，大半个学期几乎没见过几次。
“公司吧，反正快半个月没见了。”
江随耸耸肩，漫不经心回答，已经习惯了，前几年也是除夕才回来，父子俩的关系不好，回不回都无所谓。
后天是除夕，江随也不用去公司，两人带着奶奶逛逛，感受与云市不同的风俗文化，热闹的街市，处处是新年的味道，大街小巷都是火红的灯笼和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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