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孙腾没日没夜地赶路,总算追上了押送元子攸的军队。这时,高欢正准备率军向东,去洛阳营救元子攸,结果,他听说押送元子攸的军队现在已经渡过黄河了。高欢急忙调头向西追赶,却没有追上。高欢只得给尔朱兆写信,在信里劝诫他不要杀元子攸,不然尔朱兆将来一定会臭名远扬、骂名滚滚。
尔朱兆拒不采纳,并且留下尔朱世隆等人镇守洛阳,自己返回晋阳。而北魏孝庄帝元子攸这位可怜的天子,也成了他随身携带的私家物品。永安三年十二月二十三日(531年1月26日),在囚禁中受尽折磨的元子攸被尔朱兆勒死在晋阳的三级佛寺。 元子攸死时年仅二十四岁。元子攸临终礼佛,愿来生不为帝王,又写下一首绝命诗:
权去生道促,忧来死路长。
怀恨出国门,含悲入鬼乡。
隧门一时闭,幽庭岂复光?
思鸟吟青松,哀风吹白杨。
昔来闻死苦,何言身自当。
陈留王元子直之子,袭爵陈留王的元宽也同时被杀害。元宽没有儿子,封国被撤除。
尔朱兆满载着掠夺的财物到了晋阳。临走之际,留下叔父尔朱世隆牵制元晔。尔朱世隆是一个心肠毒辣的野心家。留守洛阳不久,就密谋趁元晔母亲卫氏出行之际,遣数十人扮成劫盗在街巷中将其杀死。
尔朱兆弑杀元子攸的消息传开后,东冀州刺史高翼对儿子们说道:“让君主感到忧心,是臣子的耻辱;若是君主受辱,臣子应当以死相殉。尔朱兆倒行逆施,谋逆弑君,此等乱臣贼子天地不容。我高氏一族定要毁家纾难,为国除害!尔朱兆等人猜忌成性,迟早自取灭亡。你们务必把握时机,早日除掉尔朱兆这个祸害。”
尔朱兆素来专恣跋扈,在弑杀魏主元子攸之后,竟然不允许任何人将其下葬。北魏宗室元玄为了能让元子攸入土为安,不顾自身性命安危,上表乞求安葬北魏孝庄帝元子攸,当时大家全都称赞他的行为。然而,因尔朱氏把持朝政,最终未能如愿。
刚刚缢死孝庄帝元诩、掌握北魏政权的尔朱兆(尔朱荣侄儿)对此感到头痛,特地向高欢咨询意见。
高欢回答:“六镇降兵反叛不休,又不能全部杀掉,大王您应选心腹之人去统领他们。再有反叛,就归罪其将领,不能每次都杀掉大批的兵士。”
尔朱兆觉得建议很好,就问谁能去当统领。一席饮酒的贺拔允不知是计,当即在旁建议,让高欢去统领六镇降兵。
高欢佯装大怒,起身一拳打得贺拔允满嘴冒血,门牙落地,骂道:“太原王(尔朱荣)活着的时候,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太原王死了,天下事都听大王(指尔朱兆)的,你是什么东西,大王没发话能轮到你说三道四!”
尔朱兆很感动,觉得高欢忠心耿耿,就趁酒劲宣布高欢为六镇降兵的统帅。
高欢心中大喜过望。一直以来在尔朱氏手下混事,缺的就是自己能直接指挥的军队,天假其便,贺拔允给自己提名,尔朱兆又喝酒过量,发出这么一个命令。恐怕尔朱兆酒醒后后悔,高欢出大营后马上宣令:“我受命统管六镇降兵,都到汾东受我号令。”吩咐完毕,立刻驰奔阳曲川,建立统军大营。
六镇降兵一向厌恶尔朱氏和他手下的契胡兵士,极短时间内就奔赴高欢处集合完毕。
永安三年(531年)十二月,纥豆陵步蕃、破六韩常在秀容大败尔朱兆的军队,乘胜南下直逼晋阳。
自元子攸死后,纥豆陵步蕃并未停止攻击,还多次将尔朱兆打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大有将尔朱兆斩草除根之势。尔朱兆惊恐不已,派人向高欢呼救。
高欢的下属们认为这可能是尔朱兆设下的陷阱,都劝高欢不要管他。
但是高欢却说:“尔朱兆都被揍得自顾不暇了,他肯定没有精力再去对付我。”
随后,高欢率领军队去救援尔朱兆。贺拔仁建议高欢缓慢行进,于是,高欢的军队一路上磨磨蹭蹭地向前走,还时不时地在半路上逗留一会儿。高欢又声称黄河上没有桥,自己很难渡过黄河。
刘灵助听闻尔朱兆屡次惨败的消息,不由冷笑道:“尔朱氏气数已尽,不劳我出手,它便自取灭亡!”随后,刘灵助高举义旗,声称要为遇害的元子攸报仇。一时间,幽州、瀛州、沧州、冀州等多地百姓群起响应刘灵助的号召,纷纷起兵反抗尔朱氏暴政。自此之后,各地义军如燎原之火,揭竿而起,誓要推翻尔朱氏的暴虐统治。
纥豆陵步蕃进攻越来越猛烈,尔朱兆急得焦头烂额,眼看自己快被元子攸找来的人彻底逼上绝路,万般无奈之下,尔朱兆屡次派人向高欢呼救。高欢故意在路上又拖延了好几天,等到尔朱兆的军队死伤惨重、元气大伤后,才去救援尔朱兆。尔朱兆为了躲避纥豆陵步蕃的锋芒,向南仓皇逃窜,纥豆陵步蕃一路追击到了平乐郡。后来,高欢帮助尔朱兆打败了纥豆陵步蕃,在石鼓山斩杀了他。尔朱兆侥幸死里逃生,所以他非常高兴,拉着高欢要和他结拜兄弟。尔朱兆又带着几十名骑兵来到高欢军营里,要与高欢通宵宴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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