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舅舅……”
熟悉的叫唤声传来，虞骁茫然地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张稚嫩又相似的脸。
陆嘉宁坐在他的胸口，一双眼睛担忧地看着他。
胸口传来一阵闷痛，感觉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虞骁有一瞬间的恍惚，甚至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可陆嘉宁的重量是真实存在的。
他猛地坐起来，将小姑娘搂紧怀里：
“小晚……”
陆嘉宁趴在他的胸口，一本正经地纠正他：
“是宁宁，我是宁宁。
“妈妈和爸爸去出差了，我是宁宁。”
虞骁回过神，松开她，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思绪回笼，喃喃道：
“宁宁，对，你是宁宁……”
他面色苍白，一丝血色也没有，双眼泛着红晕，唇角干裂，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陆嘉宁从兜里掏出小手帕，放在虞骁的额头上：
“舅舅是不是做噩梦了，我给你擦汗。”
虞骁接过她手里的手帕，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他长吁一口气，将陆嘉宁放下来。
这里是虞骁别墅的阳台，他睡在摇椅上，周围堆满了陆嘉宁的玩具。
阳台的玻璃门里，一只扎着小辫戴着粉红色蝴蝶结的阿拉斯加歪着头看着这里，尾巴扫啊扫，对上虞骁的视线，刨着阳台的玻璃，兴奋地噗嗤噗嗤低声叫了几下。
没错，这是真实的世界，是他家。
刚才的一切，只是梦境而已。
他蹲下身摸了摸陆嘉宁的脑袋：
“谢谢宁宁，舅舅不小心睡着了，你饿了吗？舅舅带你去吃饭？”
陆嘉宁伸出手腕，露出她爹地给她买的小金表：
“宁宁不饿，舅舅你看，现在快四点了，爸爸妈妈要回来了，你说要去接他们的。”
虞骁捏了捏太阳穴，从刚才无比真实的噩梦中脱离出来，把陆嘉宁送出去。
“好，宁宁等舅舅一会儿，舅舅换个衣服就带你去接妈妈。”
陆嘉宁抱着她的玩偶，乖乖站在门口。
虞骁换好衣服，又帮陆嘉宁把头发扎好，刚想出门，阿拉斯加哼哼唧唧叼着绳子过来。
陆嘉宁抱着比她还大一倍的阿拉，眨着眼睛问：
“舅舅，可以把奶糖带上吗？”
虞骁一向顺着她，帮奶糖戴上牵引绳，一手抱着陆嘉宁一手牵着狗出门。
他开车去花店买了一束花，带着陆嘉宁来到接机口，远远的就看见陆湛搂着虞岁晚走过来。
他眼睛蓦然一红，梦境与现实交叠在一起，最后一幕的生离死别与如今的再次相逢一对比，激地他心口都在剧烈翻涌。
小晚还活着，有爱人，有亲人，有孩子。
这才是真的。
虞岁晚远远地看着她们，眸光温柔，朝着这边招手。
陆嘉宁大喊着妈妈从虞骁身上下去，朝着对面跑去。
“妈妈！”
虞岁晚弯下腰，笑着将女儿抱起来，亲了亲她的脸颊。
“宁宁乖。”
等虞骁走近，虞岁晚才发现他脸色有些苍白，眼尾一阵红晕，看起来像是生病了。
她又亲了亲陆嘉宁的脸蛋，把她交到陆湛怀里。
“哥，你怎么了，感冒了吗？”
陆湛抱着陆嘉宁掂了掂，看着虞骁手里跃跃欲试想要扑过来的奶糖，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他抱着女儿，看了几眼虞骁发红的眼眶：
“你干什么坏事把你舅舅惹哭了？”
陆嘉宁趴在他的肩膀上，不满抗议：
“才没有呢，舅舅说我可乖了，我才没有惹祸。”
陆湛捏捏她的鼻子：“想吃什么，爸爸带你去吃法餐好不好？”
陆嘉宁：“我不想吃法餐，我想吃汉堡。”
——
半个小时后，京市顶级豪门一家坐在了机场外的KFC中。
陆嘉宁举着鸡腿啃得不亦乐乎，虞岁晚还在担心虞骁的状态，给他点了一份粥。
奶糖就躺在虞骁的腿下，叼着一个纸盒子左转转右转转，最后停留在陆嘉宁的手边嘤嘤嘤。
陆嘉宁一手捏着鸡翅，另一只手伸手要去摸它的狗头，陆湛冷声道：
“吃饭的时候不许摸狗。”
陆嘉宁只能悻悻地把手收回来，捡了一根薯条递到她爹地嘴边：
“爸爸，我请你吃薯条。”
陆湛眯了眯眼，不给她面子：
“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这个手套刚刚已经碰到它的头了。”
陆嘉宁不服气：“没有碰到，我缩回来了。”
陆湛不和她争辩，知道陆嘉宁和虞岁晚一样也是个倔的，他低头吃掉这一根薯条，把她手上的手套摘下来。
“好好好，没碰到。”
他重新拿来一个手套给陆嘉宁换上，又捡了一些非油炸的肉类投到奶糖的餐盒里。
奶糖心满意足地趴到地上，总算是消停了。
等几个人吃完东西，虞骁就牵着奶糖离开了。
陆湛抱着陆嘉宁上车，小家伙还是闹腾着要妈妈抱，他只能把她的鞋子脱了，放到虞岁晚怀里去。
虞岁晚抱着香香软软的女儿亲了又亲，陆嘉宁抱着她的脖子，开始说这几天在舅舅家遇到的事情。
无非是奶糖又胖了一圈，去宠物店洗澡的时候被发现是一辆实心小狗车，回来伤了自尊嗷嗷叫。
或者是奶糖又偷偷翻垃圾桶被虞骁拎着脖子胖揍了一顿。
还有虞骁带着她去晨跑见了什么有趣的老爷爷等等。
她靠在虞岁晚怀里，念叨着念叨着，声音越来越小，昏睡了过去。
车子在别墅区门口停下，陆湛拿毛毯包着她交到管家手里，自己坐上了驾驶座。
“阿湛，我们还要去哪？”
陆湛发动引擎，迈巴赫缓缓开出别墅区。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修长的骨节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铺在中控台上，侧目过来，深邃的眉眼里神色温柔：
“在飞机上不是说好去吃法餐，我看你陪着宁宁也没吃什么，让她睡觉，我带你再去吃点。”
虞岁晚眉眼染上笑意，修长的指尖搭在他的手心。
“好。”
陆湛攥紧她的手，十指相扣，拉过来在唇边亲了亲。
路灯氤氲，汽车划过一路长虹，向前驶去。
月光洒在车顶，一室安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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