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又没有早朝宫里极为安静，杜行舟跟着李来顺很快就到了勤政殿，本来像杜行舟这种命妇应该是皇后或是太后下旨，进宫谢恩也是去后宫谢恩。
只是现在后宫大位空悬，故而一般封了诰命也只是丈夫代为进宫谢恩。
杜行舟这是例外，她的丈夫不良于行，孩子又正在科举，于是皇上“万不得已”只能让她进宫谢恩。
不然，杜氏救了自己的儿子，虽然这儿子虎呆呆的，杜氏的弟弟又是个伯爷，还是自己养大的，不见见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杜行舟在勤政殿外等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里面的大人就陆续出来了，见着她全副大妆，想来也知道她是谁，鉴于男女有别，也只淡淡扫了一眼，并没有太多停留。
等人都走了，姚大伴笑的跟见了大姨妈一样，小跑的出来。
“夫人，万岁爷有请！”
杜行舟简单整了整衣裳跟着姚大伴进去了。
“臣妇秦杜氏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杜行舟进去后，走到大殿中间跪下认认真真磕起了头。
宇文凌霄一肚子话，正笑意盈盈的看着杜行舟进来。
她的这身衣服可是前两年就备下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送给她，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见到她穿戴着自己选的布料与头饰参拜自己，让宇文凌霄莫名的有些激动。
只是这些心情在听到杜行舟自称秦杜氏的时候荡然无存。秦杜氏？什么东西这么难听，秦这个姓是他听过最难听的姓了。
尤其是和杜连在一起，总有一种鸡蛋上落了屎的感觉！
杜行舟觉得大家总归是熟人，宇文凌霄应该不会太过为难自己，应该很快就叫起，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叫起。
杜嬷嬷说过，皇上没叫起来，就不能起来，皇上说抬起头上，你只能抬起头，目光向下，万不能直视龙颜。
龙颜？他那是人样，龙在前面柱子上盘着呢！
大殿里很安静，安静的姚大伴都把呼吸给屏住了！
冷汗开始从他脑头往下滴。
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叫起了？这些年心心念念的人在眼前，就让人家这么跪着？人家秦大人还是你给的药呢，那药还是我递出去的……
忽然，宇文凌霄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步，轻笑出声，“呵呵！”
在这冷清的大厅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脚步声不重，四方的步子不急不徐，走到杜行舟身边转了起来，然后大殿里忽然响起了“啧啧”声。
“我说，你胆子怎么变小了？”
宇文凌霄毫无预警的蹲在杜行舟面前，热气就呼在她的脸上，有些清淡的茶香，还有一些……
“咕噜，咕噜，咕噜噜……”杜行舟的肚子忽然抗议了起来。
只见她猛的一抬头，先是看看四周，太监们个个把头低着，起居郎在杜行舟看向他的时候，正好抬头偷瞄，被杜行舟看个正着。
只见他忽地又把头低了下去，看着桌案上的毛笔，又在纸上添了几笔。
“他干嘛的？”杜行舟指着起居郎好奇的问。
这一问，整个大殿都活了过来。
宇文凌霄转过头看着起居郎，皱皱眉“起居郎！”
这就是起居郎？
杜行舟不觉又把眼神探了过去，年岁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长的还是可以的，斯文白净，又看看宇文凌霄，天天跟他躲在这不能见人的地方，能不白嘛！
复而又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那手拿毛笔还怪好看的，不过没有儿子拿着帅气。
……
杜行舟打量着起居郎，宇文凌霄凝视着杜行舟，姚大伴眼神在这三位身上扫了一圈，糟糕，今天来的这个起居郎还是长的最好的看的小宋大人。
听说小宋大人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要不然几年前也不会被圣上亲点了探花郎，一直以来自己还是挺看好他的，只是今天……
姚大伴可怜的看着起居郎小宋大人，暗道一声，可惜了。
“他有那么好看？”宇文凌霄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口吻有些像发现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
杜行舟白了他一眼，“没你好看！”
随口这一句，直接说大殿里的气氛祥和了起来。
“是吧，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宇文凌霄的话直接让姚大伴不忍直视，心说，万岁爷啊，你听那口气也不是夸你的，人家在寒碜你呢！
听到宇文凌霄的话，杜行舟看了看他身上的龙，还是忍下了嘴边那句“他娘你更娘”的话。颇为同意的点点头，“不过我还是觉得我儿子最帅，当然，安安也比你帅！”
想到家里的两小只，杜行舟的眼睛里都透着慈母的柔光。
想到和杜行舟长相颇似的秦云辰，宇文凌霄点点头，他比自己好看就好看吧，至于自己的儿子！那小性子和眼前人活脱脱一个模子出来了，也比自己强更是应该的。
“呵呵，那是自然，长江后浪推前浪！”
“把前浪拍在沙摊上！”话接完，两人都一愣，就连起居郎小宋大人的笔都不知道怎么写了。
不是听说皇上不喜五皇子吗？还夸五皇子比自己强……
惊疑不定的小宋大人手下笔墨翻舞，“帝见节义夫人，感其对皇室之功……”
正写着，手上的纸就被人抽走了，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干的。
“皇上，与礼不合！”宋至佳伏跪于地。
宇文凌霄看了，有些满意，又拿给杜行舟看，“他们就是把每日我做哪些事都记录起来。”
杜行舟看着纸的上小楷，不由赞叹起来，“起居郎大人的字写的真是好。他们是什么都记录吗？比如你一天上几次厕所，临幸几位娘娘，或是……”
想到那里，杜行舟不由的往下看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宇文凌霄难得的老脸有些热，不自在的“嗯”了一声。
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杜行舟还有些同情宇文凌霄，看看，做皇帝有什么好的，什么都得现场直播，一点隐私都没有。
看着杜行舟的眼神，第一次，宇文凌霄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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