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芮尔发动魔力感知，再次确认了一遍面前年轻人的身份。
“米斯，你不是在住处吗？”
米斯拿出一个卷轴，笑着解释道：“其实，晚辈略懂一些傀儡魔法。”
此时欢乐三人间里散发出来的魔力，便来源于傀儡。
得知这个消息后，舒芮尔便恍然大悟了。
也不打算再询问米斯，为什么可以完全隐藏气息了。
因为她知道，对方肯定是利用了品质很高的道具，这才达到了瞒天过海的效果。
舒芮尔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道：“没想到米斯还是调皮的孩子，悄悄跟在阿姨后面，是打算恶作剧吗？”
米斯同样笑着答复，“看样子，我的恶作剧很成功，舒芮尔阿姨确实被吓了一跳。”
两人同时沉默，密室内气氛有些诡异。
年轻人眼神中的自然，和老前辈眼神中的慌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米斯能在这个时间点悄悄出现在这里，不存在任何巧合，毫无疑问就是有备而来。
现在的状况，无论舒芮尔怎么解释，也不可能骗到米斯。
一切的借口，在心知肚明面前，都没有力量。
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个道理。
“米斯，我发誓不会做对不起芙芙的事情，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吗？”
舒芮尔这次的请求，米斯还是无法同意。
“舒芮尔阿姨，不怕您笑话，我是一个胆小的人。
最怕的东西，是悔恨。
我之所以会来这里，就是不想后悔。”
对于舒芮尔会不会做对不起希尔芙的事情，米斯不确定。
米斯确定的是，不阻止舒芮尔的话，自己可能会后悔。
“那天舒芮尔阿姨离开后，我就一直在想。
为什么，您会让我阻止瑞德，一定不能让他进入龙城。
龙神祭的规矩，您明明比谁都懂。”
舒芮尔深邃的眼窝中，浑浊的眸子有些飘忽。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握着手中的破损龙珠。
“可听说您提出的龙城祭后，我终于想明白了。
在龙珠枯竭的情况下，想要保护城内族人，避免与叛军大战，其实只需要做一件事。
取消空岛龙神祭的举办，直接将叛军进入龙城的唯一正规途径切断。”
米斯注视着老前辈的眼神，看出了老前辈的惊慌。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作为空岛上历史最悠久的节日，龙神祭本不可能被取缔。
可是，如果龙珠枯竭这件事是事实的话，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龙珠失去原本效果，无法庇护龙城，肯定也无法认主。
这无疑不是宣告着，龙神祭名存实亡。
既然已经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节日了，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更不能让它有机会成为，叛军打开龙城大门的金钥匙。
所以，您打算公布龙珠枯竭的事实，并将龙神祭彻底从空岛上抹除。”
米斯讲述这一切时，目光坚定，语气中底气十足。
仿佛，这些都是舒芮尔亲自告诉他的一般。
反观舒芮尔，已经泄了气，没有一丝反驳的欲望。
她持有龙珠的那只手臂自然垂落，仿佛是屠刀下默默落泪的老牛，放弃了挣扎。
“舒芮尔阿姨，我说得对吗？”
面对米斯的明知故问，舒芮尔轻声开口。
“根据芙芙的描述，龙珠早在哈蒂大人失踪的时候，就开始逐渐流失魔力了。
直到今天，就像你看到的，它基本上已经变得和普通石头没有区别了。
一年前，芙芙让我去找世界树的精髓，【女神之泪】，为的就是替龙珠续命，维持它的魔力循环。
只要有龙珠在，多少还可以震慑瑞德和叛军一些。”
米斯疑惑，“世界树的精髓可以延续龙珠的魔力？”
“没错，芙芙还猜测，如果能使用世界树的本源之力，说不定就能将龙珠恢复原状。
可是这种力量，全世界只有一个人掌握，长耳族的生命女神。
我们不可能找得到生命女神本人。”
米斯看着舒芮尔手中的珠子，若有所思，“世界树的本源之力吗。。。”
舒芮尔眼神变得落寞，绝望充满她的话语。
“我辜负了芙芙的期待，没能找到【女神之泪】。
龙珠魔力枯竭的事情，肯定要瞒不住了。
这次的龙神祭，将是族内千年叛乱的终结之日，也是芙芙和公主殿下的末日。”
舒芮尔话中的意思米斯自然能听懂。
龙族子民得知龙珠枯竭之事后，大概会谴责保管龙珠的首领。
而叛军瑞德，则可以借此为由，在龙神祭当天一举除掉希尔芙和希露维娅。
毕竟瑞德也不是第一次在龙神祭上对族人大打出手了。
“米斯，为了芙芙和公主殿下，为了阻止叛军进城，我决定将龙神祭彻底取消，难道不对吗？”
米斯点了点头，“对，舒芮尔阿姨的想法，是正确的。
只不过，您准备独自背负龙珠枯竭全部责任，一心求死的做法，我不认同。”
舒芮尔坚定说道：“龙珠枯竭的事情，必须要有人付出生命代价，而这个人，也必须是我！”
两人都沉寂片刻后，她再次开口。
“米斯，你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你应该懂的。
只需要告诉族人，自私的我为了晋升五甲，在龙神祭前夕吞噬了龙珠的全部魔力，这才导致龙珠失效。
只要我死了，龙神祭就会顺理成章地消失，叛军失去入城的途径，也没有人会指责芙芙，皆大欢喜。”
米斯看着无惧死亡的舒芮尔，叹了口气。
“可是舒芮尔阿姨难道就没想过，您的慷慨赴死，会给希尔芙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舒芮尔的语气更加坚定，“但是她可以活下来！”
“至少，她还可以活下来。。。”
舒芮尔的声音慢慢变弱，就像是在祈求某件事情。
“芙芙本不该承担这份责任的，如果不是千年前我骗了她，她就不会身陷死局。”
她的话，让米斯皱起了眉头，“舒芮尔阿姨，您骗了她，是什么意思？”
舒芮尔愧疚不堪，“当时哈蒂大人真正的意图，是让我来暂替他首领的职位。
龙珠，首领之位，以及滔天的责任，其实都是我抛给芙芙的。
是不想看到瑞德成为首领，又不想负责任的我，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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