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你一个东瀛女婿总不见得不爱吃日料吧？”玉倾城撩开帘子，她挺不习惯这个动作的，一般都是有高大俊秀，年少多金的男人殷勤地帮她开门，而她只负责雍容华贵，貌美如花，踢着高跟鞋走过每一步路，哪里，都是她的舞台。
只不过后面要是跟个吊儿郎当的何赐，她怎么就莫名自己上去撩帘子了？她扪心自问对这个总殿主也不算是那么尊重嘛。
店里没有服务员，像极了深夜食堂的场景，只有一个中年男人在高高的台面后边忙活着，台面前有雕刻着菜品名字的木牌悬挂，店里，一个顾客都没有。
“老徐，今天没其他客人？”玉倾城似乎很熟络的样子，走进了店里，在角落坐下。
“嗯，外边乱，没人来。”中年人抬头看了一眼，就低下了脑袋，何赐有些吃惊，就算他见惯莺莺燕燕，看到玉倾城这位国色谱第一的女人，也是忍不住多看两眼的，这中年人怎么跟出家了似的？
玉倾城示意何赐坐下，然后轻声说：“老徐以前是炎黄壁垒在东瀛谍报网中的一员，退下来以后不愿意返聘，就在家附近开了这么个铺子。”
“以前是在东瀛呆着？”何赐恍然了，这个中年人在东瀛呆了多年，华夏和东瀛的生活习性本来就有相似之处，很容易被带过去。
玉倾城弹指，台面前的几个木牌被指风弹动，中年人抬眼看了看，低下头，不说话，转身备菜。
“没其他人了？”何赐小声问，这家店面不小，一般这种店面都少说有三五个人。
“原来他老婆在这里当服务生，后来没了。”玉倾城耸肩，“上次北河瘟源族的时候，没了三千多个人，他家也碰上了。”
“没能护住么？”何赐愕然，这个人看起来四十多岁，四十多岁的异血，接受正规的炎黄壁垒训练，再怎么着也脱俗后期了吧？瘟源族给学生们带来了很多麻烦，但是对于实打实的脱俗期战斗力，他们应该不想缠斗吧？
“当然，人被赶跑了，但是瘟毒呢？”玉倾城叹口气，“很多东西，不是你想护，就能护得住的！”
何赐眉头紧锁：“他作为离退人员，炎黄壁垒没有给他妻子治疗？”
“人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瘟毒进入得太厉害，太彻底，那个时候可还没有百花宫，更没有延年丸！”玉倾城看着何赐的眼睛，“你给很多人带来了希望，也给很多人带来了无限唏嘘。”
何赐愕然，确实，当你亲人离去，你无能为力，但是之后的几天救命的药物才上市，你只会懊悔，但无能为力。但这不是药厂的错，也不是你的错，更不是你亲人的错，只是命运弄人。西方管这个叫做审判，而何赐想管这个，叫做遗憾，或者是——轮回。
一份烤鳗鱼和甜虾天妇罗摆在了台面上，老徐自己摇了摇铃，然后自己端着盘子，走了过来，放在桌上，对着何赐弯下腰点了点头，然后回去，没有说一句话。
何赐报以微笑，一般摇铃是呼唤服务员，但现在他自己出来，还重复这个动作，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他的妻子还在。
何赐望着这个中年人居然有些显得老迈的背影，抿着嘴，点点头，算是肯定，算是崇敬，而这个男人没有看见。何赐的肯定很了不起，他是站在世界之巅的人，可这个中年人，应该不在乎了吧？
“他有孩子么？”何赐问。
“有，在燕京上学，炎黄壁垒安排的。没有觉醒异血，不过成绩不错，以后应该有些前途。”玉倾城微笑，“这或许也是他的唯一希望了。”
“为什么不去燕京陪孩子？”何赐又问。
玉倾城看向老徐，声音稍稍高了些：“老徐，不去燕京陪孩子么？”
“去了，内人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老徐微笑，抚弄案板，何赐看得鼻子一酸。
“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生离死别了。”玉倾城夹起一只天妇罗，蘸了点蘸料，张开小嘴，放进去，轻轻咬了一口，“不是哪个异血都像是你的父母，位高权重，在重重保护中，这两年时间，因为异常时事件死了大概17万人。17万听着是不是很多？但是在70亿的总量前算得了什么？”
何赐轻轻问了句：“我没听你说起过你家，接进来了么？”
何赐说的是星河殿提供的保护秘境，星河殿成员的家人，甚至是恋人都可以进入安居，也只需要每天三个小时的低强度劳动就可以，可谓是优待至极！
“八年前，幽狱魔殿内斗的时候，没守好二老的住址，早就没了。”玉倾城面无表情地咀嚼着，犹如说着一件和她毫无关系的事情。
“对不起。”何赐自觉失语。
“没事，就算通天彻地，也有人会是你的对手，没了牵挂，来去自如。”玉倾城看向何赐，眼中有星芒闪动，“但无论是楚宜还是金薇薇，我依旧不建议你对她们有感情，会受伤的，诸神混战的年代，人命，太不值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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