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评价可算不上赞扬，我的音乐，不好听吗？”
阿尔图罗将大提琴平放在面前，解下了那根崩掉的琴弦，音律已经被破坏了序列，不成形了。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望和疑惑。难道自己的音乐真的如此不堪吗？
陈语安慰道：“好听是好听，不过对于一般人来说确实太危险了。”
阿米娅原本因为过度使用源石技艺而显得虚弱无力，陈语拍了拍她的头帮她抹去了，让她迅速恢复了过来。
她看了一眼陈语，然后毫不犹豫地给了陈语轻轻一脚，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接着，她跑到了能天使身旁坐下。
“我来帮你吧。”
陈语轻声说道，然后伸出手拿过大提琴。
他动作轻柔地从神父袍上撕下一根黑线，小心地将其替代原来断裂的琴弦安装上去。
阿尔图罗静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并没有出声阻止。
当黑线被安装好后，阿尔图罗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它，仿佛在感受它的质感。
“这是什么材质?”
阿尔图罗好奇地问道，但陈语并没有回答。
他默默地抓起阿尔图罗的手，这双手在他的记忆中总是戴着手套。
此刻，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只手上没有任何茧子或粗糙的角质层，细长的手指让人第一眼就觉得她就该是玩音乐的。
“来，试着听听我的。”
陈语低声说着，紧紧握住阿尔图罗的手，然后将它缓缓按向自己的心口位置，阿尔图罗的手没入了进去。
阿尔图罗对于自己的手为何能够如此轻易地进入陈语的心口并没有太多惊讶，她只是闭上双眼，用心去感受着来自陈语内部的声音。
她在聆听，聆听着陈语内心深处的真实情感。
在这个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而祥和。
阿尔图罗全神贯注地沉浸在这种奇妙的体验中，她的手指微微颤动着，试图捕捉到每一个细微的声音和情感波动。她能够感受到陈语内心的热情、渴望以及无尽的温柔。这些真实的情感如同一股温暖的洪流，渐渐填满了她的心灵。
但......
好假，好刻意的假，我要听到更深的东西。
阿尔图罗皱着眉头，将手更深的探了下去，刚才感受的的东西全部颠倒了。
先是一些细小低沉的低语，慢慢的化为杂音，几段重复的旋律在循环往复，阿尔图罗的呼吸开始迎合着这股旋律。
接着就是混杂进来的大号与管风琴的随意音节，每一段变化都让人觉得混乱，没有任何可以预测的节奏，阿尔图罗开始烦躁，但这些声音又重新排列起来，甚至有着和声，一切又似乎有序起来。
阿尔图罗的焦躁消散，但交谈声越来越大，音轨被故意般打乱顺序，又回到了之前拼图一样的断裂，阿尔图罗被这些没有美感的合奏重新带回了焦虑。
陈语拉开了她的手，阿尔图罗睁开眼睛，失神的看着他。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灵魂啊！真是毫无美感可言，甚至比我弟弟弹奏出来的钢琴曲还要糟糕无数倍！你简直就像是一个被胶水勉强黏合起来的、残破不堪的玩具一样！”
阿尔图罗毫不客气地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因为对于艺术，她从来不会做出任何让步。
在她眼中，陈语的灵魂根本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艺术细胞，实在是糟糕到了极点。
真正的艺术必须要蕴含着真挚的情感才行，而陈语呢，尽管他能够伪装出与常人无异的情感表现来，但阿尔图罗却非常失望地发现，其实在陈语的内心深处，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那么，你又该如何去定义所谓的‘艺术’呢？归根结底，它原本就只不过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存在罢了，其所拥有的价值，也仅仅是旁人强行赋予给它的而已。说穿了，你自己不正是这样的一件‘作品’吗？”
陈语缓缓开口：“将原本有选择项的事情变成绝对确定的事实，这才叫无趣。”
阿尔图罗恰好与陈语截然相反。
然而他们却散发着相同的气息，其根源在于她们都对故事的结局和走向漠不关心，只要足够引人入胜即可。
两人之间的共同点便是提供选择项——当他人面临抉择时，阿尔图罗只会冷漠地袖手旁观，全然不顾主角的生死；但陈语则会随心所欲地介入其中。
阿尔图罗会悲伤，她被他人的情绪所左右。
这个世界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谎言，每个人都戴着虚伪的面具，让她感到无比困惑和痛苦。
然而，真正困扰陈语的又是什么呢？那便是他那荒谬可笑、坚守着自己仍为人的信念。他们相互嘲笑，却又彼此怜悯，从未意识到其实他们都是可笑而可悲的存在。
虽然两人只认识见面不到三个小时，但陈语明白，这个女子又是一个从某种意义上看穿了他的人，闻着味相似的人就能看出同类吗?还挺合理的。
“汪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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