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姐姐怎么办的?”温以怡急着追问,身子都往前探了探。
“只能硬扛。”温以缇笑了笑,眼底却藏着一丝疲惫,“我先让人封了城门,严禁私自出城。不是要困住大家,是怕疫情扩散到周边州县,到时候便是万劫不复。”
她顿了顿,想起那些日夜,语气添了几分郑重,“然后清点库房里的药材,不够就连夜写奏折求援,同时让人挨家挨户排查病患,将染病的百姓集中安置在城外的义仓,派医官专人照料,没染病的就分发防疫的香囊和汤药,教大家用烈酒消毒、勤晒衣物。”
“就这些?”温以思小声问,她虽年纪小,却也听出了其中的艰难。
“哪有这般简单。”常芙接话道,眼中满是感慨,
“姐姐连着三日三夜没合眼,眼里全是红血丝,嗓子哑得说不出话,还在城墙上对着百姓喊话,承诺定会守住甘州、护住大家。有百姓不信,扔东西骂她,她也不躲,就那样站着,一遍遍说,直到嗓子彻底发不出声,还在纸上写不弃一人给大家看。”
众人听着,虽说也早就知晓,但依然震撼。
“其实最凶险的有一日,义仓里的病患突然增多,医官人手不够,连下人都自告奋勇去帮忙,有两个还染上了疫病。”
温以缇指尖微微收紧,“我那时候也怕,怕自己撑不住,怕对不起甘州的百姓。可夜里巡仓时,看见一个病重的老妇抱着孩子,还在念叨温大人会救我们,我就想,无论如何也不能退。”
“后来呢?”温以思追问,眼眶都有些红了。
“幸得派人采买的药材和朝廷的支援及时赶到,加上百姓们渐渐信服,齐心协力防疫,疫情便稳住了。”温以缇语气轻快了些,眼底也亮了起来。
温以如眼神一瞬不瞬地黏在温以缇身上。温英珹、温英衡、温英文、温英安等几个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错过半个字。
温以柔心疼与骄傲在眼底交织,时不时偷偷抹一下眼角。刘氏坐在主位,浑浊的眼眸里满是疼惜,不住地叹气。
温舒抬手按了按心口,连连叹气:“真是险啊,你这孩子,总是这般拼。”
满室瞬间陷入寂静,连烛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就是听着,都仿佛穿透了时光,无需亲历,便已能想见那百姓在恐惧中挣扎的模样。
温英珹几个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眼里满是少年人特有的热切。
“二姐姐,你在甘州抵御外敌的事,再给我们讲讲呗!听说那些瓦剌外敌凶悍得很,您是怎么带着人守住城门的?”
几个小伙子围在桌旁,他们目光灼灼地望着温以缇。
这一次,却是常芙开口,绘声绘色地说起了温以缇抵御瓦剌外敌的过往。她语速铿锵,将那些热血瞬间说得淋漓尽致,众人听得屏息凝神,随即便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惊呼。
尤其是听到温以缇以一介女子之身,竟智擒了瓦剌王子,又联手安远侯击溃敌军,一举夺回甘州两座城池,甚至迫使草原部落交出赔偿、赎回俘虏时,满室瞬间沸腾。
温英珹几个小伙子拍着桌子喝彩,人人都为这份巾帼不让须眉的壮举,由衷地振奋不已。
保家卫国、驰骋疆场,本是天下好男儿自幼便刻在心底的向往,是藏在血脉里的热血与荣光。谁曾想,这份千百年来被视作男子专属的豪情壮举,竟在温以缇这一介女子身上,绽放得如此耀眼夺目。
满室的目光都聚焦在温以缇身上,烛光映着每个人的脸庞,有心疼、有敬佩、有骄傲、有向往,连空气中的酒气都仿佛淡了几分。
随即响起杨磊的赞叹:“二姐姐以文官之身,临危不乱,既能运筹帷幄,又能身先士卒,这份胆识与担当,寻常男子也望尘莫及,实在令人敬佩。换做是我,在那般绝境下,未必能做得这般周全。”
这番赞扬发自肺腑,掷地有声。杨磊作为武将,更能体会其中的艰难。
说罢,他转头看向温以容,眼底的锐利瞬间化为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自己真是娶对了人,妻子模样出众,性情活泼,家世清正,娘家人更是个个正直有担当,没有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事,这般良缘,实在是此生幸事。
就连文子元,也暂时压下了心底的复杂情绪,端着酒杯静静听着。那些被京中人传得神乎其神的故事,从当事人口中说出,少了几分渲染,多了几分质朴的坚韧。
他落在妻子温以如身上,端起面前的酒盏,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
文家如今势弱,被温家压得抬不起头,而他这个妻子,明明只是温家庶出,却让他既忌惮又无可奈何,眼底翻涌着不甘与郁结。
锦阳乡君与彭氏望着座中的温以缇,眼底翻涌的既是难以言喻的自豪,更裹着心疼。
她们素来知晓二姑子的性子,刚正坚韧,凡事总想着周全他人,却从不肯多提自己的难处,这般通透可靠的人,早已让她们打心底里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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