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衡看向玉璃和季书义，淡淡道：“你觉得是你们帮助混沌解除了封印，在魔都布下‘天人五衰之阵’彻底炼化混沌，让蔺观海身化纯阳，顺便还能让这小子也破境入烘炉，可这正是本座想看到的，没有我的帮助，你觉得仅凭你们能把混沌放出来么。”
“你们没有让本座失望，杀死了混沌。而混沌也没有让我失望，它很偏执，一根筋，这样本座的敌人又少了一个。”
“然后呢，让我想想。”季书衡越说，竟越有些癫狂，语气不再平静，反而有种像是沉闷多年终于可以倾诉的感觉。
在场诸人都在安静听着，他们没有打断，因为这是一段隐秘，一段来自眼前这位的布局，甚至于是惊天秘闻。
他们好奇，想要探求真相，也在等待着解决的办法。
“邹商是个老顽固，背靠佛门，而且算计很深，本座不会让他活着。方老鬼更是挡在前面的一座山，他不死，我睡不着。我的计划真的没有问题吗？不见得，只是即便有人窥得一星半点儿的蛛丝马迹，也没办法继续探知下去，因为【阴阳家】太强大了。”
“整个家族的资源都在我的手上，号令全部由我一人掌握，就连月神和星魂，在我真正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他们也只能服从，更别说那些世家隐脉了。”
季书衡脸带讥笑，看着此来的众多世家隐脉众人，着重在几个人影脸上停顿，“就像是传承了不同六术的家族又能怎么样，虽然凌驾于世俗之上，可在更强的力量面前，也只能妥协。”
“白棣你不是脾气火爆么，那你家族里将你大哥的遗腹子亲手交到【阴阳家】的时候，你阻止了吗？连去要一个说法都不敢吧，雷帝？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一番话说的白棣脸色更白，他双拳紧握，筋骨噼啪作响，但正如对方所说，他打不过别人，就只能忍着，不然因他的鲁莽死掉的不只是他一个，还会波及到整个家族。
【阴阳家】的实力过于强大，不只是有作为纯阳境界的东皇太一，明悟神通的存在还有大司命、云中君、无面、月神、星魂这五人，更别说烘炉境界的还有数人了。
这几乎是许多个世家隐脉联合起来都不可能有的超级战力，想要覆灭几个家族完全是等闲事，只不过他们也有顾忌，那就是世俗官方手里的科技。
核弹，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的力量，那是毁灭级的能量，就算是空间能力，可核弹爆炸时瞬间产生的极热高温以及辐射波及都会直接将其湮没掉，形神俱灭。
也因此，【阴阳家】行事还是有所顾忌，还是会在绝多数时候服从官方。
……
“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季书衡轻声说道，有些低沉，也有些莫名的寂寥。
他的背后，无声无息间，空气微微扭曲，就像是一片幕布被人轻轻扯动一样，而在褶皱的地方，便是一扇扇敞开的门扉。
季诩的瞳孔缓缓张大，因为那一扇扇好像被水波氤氲的门里，有着他所熟悉的几道身影。
在此时，就连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布满锈斑的高大青铜柱子，上面环绕着圈圈锁链，每一根柱子上都绑着一个人，有得耷拉着脑袋，有的紧闭双眼面色痛苦，有的身上带伤甚至还插着一些残刀断剑之类的金属片，还有的，则是双眸平静。
这是一个阵法，青铜柱上的这十多个人便是阵眼，是一种消耗品。他们形态不一，有男有女，绝大多数胸口没有起伏，应该是死去了，但也还有活着的。
“邹商，方老鬼，还有六术的传承者。”
季书义声音低沉，语意渐重，虽然早在先前便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的，可当真以眼看到的时候，还是难掩其中的惊讶，那是更为直面的刺激，来自与肉眼看到的心灵深处。
而让季诩神情变化的，不是上面那几个他素未蒙面的人，而是他也有见过的‘熟人’。
低着头但明显还是能认出来的邹商，耷拉着脑袋的杜峥，他们果然都已经死去了，铁链嵌进肉里，凝固着黑色的血。
但最令人震惊的，还是那个目光平静的年轻人，那个风姿卓绝的人，即便是被铁链死死束缚着，已然难以湮没他的气质与风华。
白净的脸上有几分血污，狭长的眸子里含着沉静的光，但在最深处，还是可以窥得那一丝丝的狂躁。
鲜红的大袍有些残破，丝线勾连着，看起来有些凄惨。
在场诸人里，除了季诩之外，其他人都认出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荆昧，此代书院的大师兄，与方行远并属龙凤之资，修行【六道转生·地狱道】，是明悟神通的真正强者。
可此时，仍如囚徒一般，被勒在了青铜柱上。
“他不老实啊。”季书衡淡淡道：“弑师，还残害同门，本座这是帮你们除掉了一个未来的魔头啊，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季诩嚅了嚅嘴，问道：“残害同门，秦淮，是他杀死的？”
安静的场中，他的声音虽淡，还有一丝微颤，却仿佛惊蛰雷声一般，发出了一声。
季书衡脸带笑意看过去，有些阴冷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几分温和，“司马老头儿自封北边极地，荆昧想要得到他的力量，骗去了秦淮和一众世家隐脉的精英天才，以他们血布下偷天换日的阵法，断了司马老儿的最后生机。倒是挺狠的，这点你不如他。”
季诩看着他背后那好似门扉的氤氲空间，目光落在那道隐含躁动的人影身上，语气莫名地说道：“到最后，他还不是落在了你的手上。”
季书衡微微一愣，随后笑了，“与虎谋皮，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地狱道】本就是我囊中之物，他妄图反抗，下场不过是咎由自取。”
说着，那好像是来自遥远空间中的场景略微变化，荆昧平静的脸上浮现痛苦之色，随后更是有些狰狞。缠绕的铁链好像被高温烧灼，变得通红一片，而被绑着的人身上，更是有大片的黑色雾气开始向外逸散。
季诩瞳孔微缩，虽然他听不到荆昧的喊声，可对方痛苦的样子，以及明显是嘶吼的声音却好像是在心中回荡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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