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诩只觉喉间一甜，随后嘴角便缓缓淌下一道血线。
他吐了口血沫，四周的像是流光一般的灵识之力让他想起了米佳佳的死魂虫，除了形体上不一样之外，这种攻击的形式还是有些相似。
只不过，这些光焰更为强大就是。
前方，只有一个一人高的光团，刺眼的光芒从上传来，接着便是连绵不绝的气机，像是射出的箭矢。
季诩有些莫名的烦躁。
好像【阴阳家】的结界总是一个性质，那就是针对天地之力，或者说是他碰到过的绝大多数结界和阵法所针对的都是天地之力。
就如同现在一样，对于天地之力的感应完全消失，就好像之前从未拥有过这种能力一般。
季诩心下发狠，周遭漂浮的血线开始颤动，他要拼命了。
对方只是出了两招，自己体内的血气就消耗大半，而且还是一直被动挨打。
先不说是天地之力无法调动，单单是原本得心应手的气血之力转化后就变得有些不适应，这种不适应是指的在战斗中无法发挥出它应该有的威势。
就像是现在，极寒的特性在他手里，只能调动起这种被动地改变气温的作用。
这次的战斗让季诩回忆起了自己刚入行时的那两次狼狈，一次是差点被食种勒死的无能为力，最后还是让叶梓莹救了；还一次是跟鹿老人面对面，毫无抵抗能力地被直接撂倒，算得上是秒杀。
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可是，他想到了自己同样在那个夜晚，那个利用‘惑星石’潜进大楼里的中年人，自己跟对方的那一场战斗，可谓是初出茅庐后的真正交锋。
不说是畅快淋漓，起码，也是淡定从容。
一如后来的几次，哪怕是在魔都中所面对的生死危机，自己都秉持着从容之姿。
那个时候，心里极少会慌得一哔。
哪像是现在，患得患失地，连还手都有些困难。
难受啊。
季诩忽地笑了笑，略微带了些苦意，只不过，原本紧抿的嘴角微微翘起，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那种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
流光飞焰之中，原本凝结于前的冰盾开始层层瓦解，在月神泷的目光中，散碎掉的无数冰屑连同那些漂浮着的血线融合在了一起，就像是飘零在空中的雪花被串联起来了一样。
月神泷脸上刚刚浮起的笑容淡去，因为他发现‘魂兮龙游’对对方已经没有效果了，他能感觉的到，原本侵入对方体内的灵识能量在快速消散着。
那些围绕眼前的年轻人飘散的冰屑，像是雪花一样晶莹，同时，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他心底产生。
突然有些惊惧。
因为从眼前的这种能量上，月神泷竟然感受到了一种跃动，那是属于生命体独有的特征，而此时，却在这些看似存在实际上却是等待人们调动的能量上。
能量，本来就是死的，可是，现在却像是生命一样有了心跳。
月神泷脸色变得狰狞，他死死盯着那些飘零的沾染着血色与外界透进的灯光交织的冰晶，认出了这是在肉身之力和灵魂之力外的另一种能量，属于自然的能量。
也即是，现在季诩所使用的，不单单是自身体内的能量，还有自然界中的水汽，与天地之力的调动不同，这是完全亲和的元素。
如同组成这个世界的那些元素一样，现在，属于自然的能量对他开放了。
所谓的自然能量，与‘观自然’的意境没有关系，而是代表着另一种认可。
强大的心境，单纯的‘道’。
“就算是有了异种能量的加持，在神通之下，你又如何跟我斗！？”
月神泷蓦地嘶声咆哮，有自然界的那种可以填补自身消耗的无穷能量加持，这就证明着如果眼前的家伙一直使用这种性质化的气血之力时，永远不会枯竭，除非自己的精神力虚脱，或是被自然界抛弃。
因此，他知道，今天是杀死对反的唯一机会，否则，一个修行气血道的殉道者，在得到了自然能量之后，一旦被他所熟稔运用，后果他不敢想。
自己杀不死他，以后一定会死。
那种可以完全与气血之力融合到一起的力量，仿佛是天道对于通习气血道的存在的眷顾，只是区别在于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见到。
可月神泷见到了，这本该存于典籍上的力量，在眼前出现了。
他没有任何觊觎之心，哪怕是嫉妒，因为他是隐脉中人，在先天的起点上会比这类人高，但最终的成就却不如，比如纯阳之境。
这是早就注定好的，有得有失，都是自己的选择。
可是，月神泷不甘心，他愤懑于对方只是因为【人之卷】的缘故才一路侥幸，觉得对方只是一个走狗屎运的蝼蚁，只怪当初‘枷’临死时将传承给了对方。
庞大的压力在周遭出现，原本冰冻的桌椅像是被狂风巨力摧残，全部碎裂，甚至于整座房子都产生了强烈的震动。
金析南有些艰难地维持着自身能量的防护，在强大威压的压迫下，他勉强睁开双眼，看着变得有些癫狂的月神泷，然后瞥向被无数冰花环绕的身影，眼中无悲无喜。
他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要来了，无论是那种自然的能量还是来自月神一脉的强大灵识力量，他终于有了窃取的时机。
一切源于此时的季诩对于这种全新能量的不纯熟，源于月神泷暂时的失去理智。
金析南小心地挪动着脚步，他心里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心神绷紧到了极致。
月神泷身上长袍无风自动，露在外的双手和面部脸颊迅速凹陷，像是一瞬间被抽离了脂肪一样，但他的双眼异常明亮，近乎于刺眼的光芒在眼中闪烁。
“真正的灵识之力啊。”金析南看着月神泷，嘴角一抹阴冷浮现。
他认出了这是月神一脉对于灵识之力的运用，名为‘灵压’的强横秘法。
虽然对于其释放的秘术原理不了解，可对于‘灵压’的威势肯定是不陌生的。
如同一道浮掠而过的低气压，墙面上的冰层在震颤中纷纷碎裂，原本凝结在高档的木质地板上的冰面同样层层爆裂开来，冰屑四散，狂风涌现。
季诩抬臂挡在面前，身周飘零的冰花环绕如同一阵龙卷，寒气逼人，他目光直视前方的身影，哪怕在这道莫名出现的威压面前，自己的灵魂都变得异常沉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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