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凡换了只手，终于是下定决心一般地伸手到阿珠的头顶，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阿珠，不要哭。”他轻轻地摇着头，浅浅地笑，笑容勉强。
“就像我答应了你的竹竿爷爷那样，我会好好地照顾你。就像我们约定好的那样，我......绝不会放弃你的......”赵羽凡望着阿珠，看着她婆娑的泪眼。
这不是欺骗，赵羽凡一直都没有欺骗过阿珠。
阿珠又缓了一会儿，才渐渐地止住了抽噎，她低下头，掀起小裙子的裙角擦了擦眼睛，擦干了眼泪，才重新抬头，扁着小嘴，吸着鼻子看着赵羽凡。
其实许多家长在孩子们心目当中的信任崩塌，就是在一次一次的欺骗中累积起来的结果。
赵羽凡实际上也算不上欺骗阿珠，他只是有所保留，没有把关于阿珠身上的血煞的决定和计划完全地告诉给她。
怕的就是在阿珠知道了万一有一个不好的结局的时候，在心里生出芥蒂，就像是现在这样。
但是阿珠摇了摇头。
很懂事地。
阿珠冲着赵羽凡摇了摇头。
她止住了哭泣，低头深呼吸几次，然后抬起头，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子，泪痕还没有干透的脸颊。阿珠望着赵羽凡，扯动嘴角，咧开嘴，突然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出来。
小丫头的笑容仿佛有光，刺得赵羽凡眼睛酸痛。
“没事的哥，我知道，我懂，我都知道的......”阿珠哽咽着，含糊不清地说道。
赵羽凡微微张嘴，似乎想要说点儿什么。
但是直男如他，又能说得出什么来呢，他连安慰人都不会。
阿珠轻轻地晃了晃脑袋，然后撑着膝盖站起身，抬起两条小胳膊，舒展身子，“哥，这下好了，你没事儿，又回来了。”
她抬起手擦了擦鼻子，朝着赵羽凡微笑。
赵羽凡只是讷讷地点点头，蹲在地上，仰头看着阿珠。
江川在后边将二毛从地上加起来扶着，转头望着站起身说没事的阿珠。
他嘴里啧啧叹道：“啧啧啧，这小丫头真好，真懂事啊。”
二毛依旧不能动弹，被江川架着，他翻着白眼，没好气地道：“阿珠当然很好。”
江川低头瞧了二毛一眼，似乎看穿了二毛的某些小心思，他伸手轻轻在它脑后拍了一记，“小子，年纪不大，心思还不少。”
二毛没理会他，瞪着眼睛瞧着赵羽凡的背影。
赵羽航抱着胳膊背对他们，这些芜杂的感情戏码，他通常不喜欢看。
“走，去看看你老大，那家伙趴桌子上有一阵了，不晓得死没死。”江川撑着二毛，从赵羽凡和阿珠身旁走过，经过赵羽凡的时候他还刻意拍了拍赵羽凡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你仔细点，女孩子要哄的。”
赵羽凡掀起眼皮看了看江川。
江川给他使了个眼色，转头冲阿珠笑了笑，然后架着二毛走到桌子后边，去看牢甫。
“应该没有大碍，那个......那个家伙下手不重，而且也没有对我们下杀手，除了阿珠......”二毛想转头去看那个突然闯入界鱼石公园并对他们发起攻击的陌生人赵羽航，只是他脖颈僵硬，没办法做这个动作。
“唉......都是命，小丫头怎么就咬死了人呢......”
江川叹着气，低头翻看着牢甫，检查着他的状况。
赵羽凡从地上站起来，低头瞧着同样垂着头绞着手指的阿珠。
“阿珠......”他开口依旧想说些道歉之类的话，毕竟良心不安。
但是阿珠却打断了他。
“哥！”阿珠突然抬起头，望着赵羽凡，“在我离开神鱼泉的时候......鱼姥姥让我转告给你，寻找开启抚仙湖水底下的机关古城的位置的办法。”
“啊？”赵羽凡有些愣。
“她跟你说了，是什么办法？”下意识地，赵羽凡盯着阿珠问。
后边的赵羽航和江川都听见了阿珠的话，全都安静下来竖着耳朵等着阿珠说如何去找抚仙湖水底下的古城位置。
“每个月十五月圆的那天，子夜时分，从孤山山顶的听涛亭望朝正北方向，此时从孤山朝东，东偏北四十五度的方向，距离孤山二十里，刚好是在满月的倒影投在水面上的位置，从月亮倒影的地方垂直往下，下潜到湖底，就是开启古滇国机关古城的机关所在，那儿会有一块石碑，需要用到钥匙，牛虎铜案，来开启机关古城。”阿珠想了想，将鱼姥姥放他们走的时候告诉她的话讲了出来。
江川抬头望天，在脑子里构思出如何找到古城位置的方法模型。如果是靠着阿珠所说的办法，的确能够找得到一个准确的位置。想想，使用牛虎铜案的钥匙，将那块石碑上的机关开启，他们就能够得到一座从湖底地下翻转上来的千年之前的古城。
还真是让人有些小激动呢。
赵羽航听完之后则是皱着眉，这个办法太过详细了，而这么详细的办法的确只有存活经久的大妖才能够知晓。他意识到，这个赵羽凡其实跟别的捉妖人是有区别的，他不仅身边带着一个招惹了血煞的小妖精，他似乎还同各路妖精关系都不错。就很怪，说好的捉妖人和妖怪是天敌呢？怎么在赵羽凡这里，妖怪和他却这么亲了？
然而看那赵羽凡一身正气，也不像是堕落了的捉妖人。
赵羽凡边听边摸着下巴，方法他倒是记牢了。
不难，只是在具体实践的时候可能会因为赶路的缘故造成一定的误差，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反而还解决了江川之前问他的，如何找到古城位置的问题。
“我记下了阿珠，那鱼姥姥还说了什么别的话没有？”
阿珠想了想，说：“她说她不杀你，是还你人情，因为你也没有杀她......”
阿珠并没有告诉赵羽凡，鱼姥姥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她是对赵羽凡和阿珠之间奇怪的羁绊很感兴趣，觉得留着他们，会发生许多有趣的事情。
赵羽凡听罢苦笑一声，还什么人情，之前能够制约住鱼姥姥，全部都是因为请神符点儿好的缘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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