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让顾笙馨的心轻轻颤了一下。
“好啊姐姐。”片刻之后，安然露出一个微笑，他轻轻点头。
“阿尔图里爷爷会教给我很多有趣的东西，他对我很好，一天里面偶尔也会带我出去……还有Sydney姐姐也总是在我身边……”
安然双眼炯炯有神，他视线在顾笙馨和Sydney之间移动，像是在讲故事一般。
顾笙馨安静的听着安然的声音，不时笑笑后又会认真的请教安然一些问题，两人的对话在书堂中像是温柔的乐曲。
相当长的时间后，Sydney冷不伶仃的对顾笙馨说了句话:
“你下午应该还有一节选修课才对。”
“选修课？”顾笙馨疑惑的眨眨眼，而后幡然醒悟，她一下抬起头看向钟表，瞳孔骤缩。
“糟……糟了……”
顾笙馨慌慌忙忙的站起身，她跌跌撞撞的跑过去穿上自己的鞋。
“安然再见！”
顾笙馨对着安然挥了挥手，她匆忙将挎包摔在肩上，急匆匆的按照原先的路返回，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书堂中回响着。
“姐姐再见。”
安然往下看去，顾笙馨飞奔着跑出门口。
而在更高处的阁楼，两对眼睛也在俯视着安然。
“怎么，还没看够吗？”
阿尔图里一只手臂放在扶手上，侧着身体依靠在护栏边缘，他低头擦着自己眼镜问。
他戴上自己眼镜看去，旁边的雷诺仍然趴在护栏上俯视着往下面的安然看去，白色的头发在这以深色调为主的房间中像是灰暗天空中的羽毛。
“她多少岁呢？”雷诺开口，身体没有一点细微的动作。
“十六。”
“不算大，也不算小了。”雷诺声音拉长着说，视线下方的Sydney仰起头望着他们两个。
“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感觉她和主席完全不像一对父女……”雷诺停顿一下:“和顾安然倒确实符合我对姐弟的印象。”
“哦？这话怎么说？”阿尔图里捋了捋自己白色的胡须。
雷诺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收回在下方的视线:“大多数的时候，我都是在联合国大楼里才能见到主席……见到他的时候， 他基本也不会主动说话，就那么过去，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雷诺转向阿尔图里，他笑了起来:“她就不一样了，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刚刚我至少在她脸上看出四种情绪，而且能说出她出现这四种情绪的原因……”
“教授你想听听吗？”
雷诺像是在开玩笑的说。
“呵呵呵，不必了，虽然年纪大了但我还不至于这么明显的东西都看不出来。”阿尔图里笑呵呵的摆摆手。
“是这样的……”雷诺换了个方向，背靠着护栏，两手臂随意搭上，仰着头望着穹顶:“顾哲宇……顾笙馨……顾……安然……”
“父女父子，姐姐弟弟，真是截然不同……”
雷诺喃喃着，他仰着的头逐渐低下来，眼中微微思索。
阿尔图里慢慢从护栏边缘走至雷诺面前，他那长袍在木质地板上随着拖动:
“雷诺分部长好像很关心这些啊，我以前倒是没看出来。”
雷诺笑笑:“身为执行部的分部长，每个兰尼斯特的学子我都关心。”
他说着视线瞥向身后下方，目光之中安然的注意力久久集中在顾笙馨离开的那个方向，安然趴在地上，双手握住护栏栏杆，透过其中的间隙望着顾笙馨忘记关上的门，嘴角微微下垂着。
“而携者就更有必要关心了……”
雷诺的声音不大，但确像是渗入了空气似的在这其中久久环绕着……
——
呼～～终于下课了……
顾笙馨最后一个走出教室，她刚刚度过了几个小时的漫长选修课。
选修课倒是和以前的基本没有什么区别，上起来陈词滥调的也不会给学生一种这个学校非常特别的感觉。
倒是给了顾笙馨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与和安然在一起聊天的时光相比，选修课是显得如此枯燥。
不过还是得认真听才行……选修课好像也有点学分来着？
顾笙馨想，她站在教学楼大门前背对着大楼，面对着落日余晖，身前是教学楼下宽广的阶梯。
暖黄的阳光撒在肩头，一点微热的温暖随着光晕照在顾笙馨脸庞上，顾笙馨微微抬头眺望远方，视线穿过几座高大的山峰望向像是闪着金光的海面。
光是看着那无边无际的波光粼粼，顾笙馨都像是能够听见海的声音。
学校环境真好，不像以前……死气沉沉的……
顾笙馨一边嘴角微微勾起，她十指交错手臂伸直像要舒展一下坐了一下午是身体，但她显然忘记了肩膀上的淤伤。
“嘶……”
她要拉直的手臂僵在半空然后缓缓降了下来，脸颊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还是有点疼啊……
顾笙馨放缓动作，她轻轻咬着牙缝又揉了揉肩膀。
这时，旁边几个学生走过。
“啧啧啧，真可怜……”
“肯定很疼吧……”
顾笙馨疑惑的皱起眉，她望着那几个学生匆匆离开的背影，肩上的微微刺痛此刻也被遗忘。
他们……是在说我？
像是在印证顾笙馨的想法，那几个走远的学生又转过头来瞄了顾笙馨几眼。
真的是在说我……
顾笙馨眼睛微微睁大，一丝不解的神情出现，她头略微向一侧倾斜，努力理解眼前的状况。
虽然是有点疼，但也不至于用可怜来形容我吧……
“看上去好像没受多少伤呢……”
“希望是吧……”
又是一道窸窸窣窣的交流声，两个学生捂着嘴从顾笙馨旁边极速掠过，说的也是让顾笙馨摸不着头脑的话。
顾笙馨困惑感愈重，她微微低头，视线漫不经心的看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都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即使低着头，顾笙馨仍然能感受到其他学生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坦白说，她其实已经渐渐习惯这种目光了，但是这次的目光明显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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