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松开了放在季酒衣领上的手，又将衣领上的褶皱拍了拍。留下一句“小陆，你跟我出来一下。”就离开了店铺。
看着接连出去而二人，季酒抚了抚领口，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上午的阳光虽不烫人，却也是十分明亮的。只是余人家的店铺位置偏僻，有着正午阳光直晒的环境，所以此刻屋外还是有些凉爽。
江湛寻了一处石阶坐下，抬头便见半面黑墙半面天，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着对面的高墙，耳朵里听着高墙内的鸟雀鸣叫声。
江湛在想，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他不知道。
陆修昀站在江湛身后看了许久，微微凸起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垂在衣袖间的拳头紧了又紧，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之后，这才抬腿向江湛走了过去。
两人并排坐在石阶上，明明挨的很近，却又像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这一刻空气静的出奇，安静的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小陆，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江湛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在反省自己是不是给了陆修昀错误的误导。
陆修昀紧了紧手心，又双手合十，擦了擦手心的细汗，“哥想听我说什么？”
“你……是不是对我……”对我有意思这话江湛实在来不了口。
“哥是想问我是不是对你有意思？”陆修昀看了看天边的白云，举重若轻地问道。说着话的时候，他的手中里又冒了一层细汗。
江湛诧异陆修昀的直接，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心里却如塞了一只兔子似的，带动着整个心脏频繁的跳动着。
“对！如果哥要问的是这个，那我承认，我是喜欢哥，就是想要结为夫妻的那种！”陆修昀自认为自己说的很轻松，手却是止不住的发抖，但看向江湛的眼睛却是格外的真诚和炙热。
江湛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告白，虽没有被告白的惊喜，但也做不到内心毫无波澜，“……小陆，你还小……”
陆修昀最怕的就是江湛拿年纪说事，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小，“哥，我不小了，你知道吗？从文羽那里把你救回来的那天，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你，没穿衣服的你，就像我救你的那样躺在床上等着我，对我一笑，我就泄了。”
江湛语塞，一双眼睛瞪的浑圆，脸上的红云慢慢的晕上了耳垂和脖颈，陆修昀的一番话如同决堤的温泉水，将江湛浑身的血脉都热的快要融化，“你！”
陆修昀见江湛脸面一红，便知道，江湛对自己的话还是有感觉的，整个人就像被甜滋滋的蜜水泡过的一样。却又生怕江湛再说出什么推诿之语，忙挨了过去，按着江湛放在自己腿上的手臂，喜滋滋地解释道，“哥，我一开始是什么都不懂，但我会学的。我知道什么是男人。”
“你……你知道个屁！”江湛瞪了一眼陆修昀，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么孟浪的话来。
陆修昀被江湛一瞪，顿时心跳加快了几分，跟打鼓似的，就好像江湛再多说几句话，他的整个心脏就会因为江湛而跳出来，陆修昀急切的向江湛表明心迹，“哥……我喜欢你，我想要你做我的媳妇儿。”
江湛梗了一口老血，直接在陆修昀面前爆粗，“你想屁吃！我俩都是男的！”
陆修昀想的简单，娶一个媳妇是过日子，和江湛在一起也是过日子，那为什么不把江湛当成媳妇呢？这样就只有他和江湛没有别人了。“对啊，季酒说的没错，我俩都是男的，所以不要像小媳妇儿那样扭捏，我喜欢你。”
江湛被陆修昀一连串的话惊的满口无言，深深地呼出几口浊气，试图和陆修昀讲道理，“小陆，你先听我说，你现在年纪还小，还有更多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你知道吗，男子和男子本就有悖人伦，是要遭人唾弃的。”
陆修昀有些感动，没想到这时候了还在替自己考虑，“哥，我从小就遭人嫌弃，我已经不怕这些了。”
江湛继续泼凉水，“那现在只是图一时新鲜，以后你会后悔的。”
陆修昀沉默了一瞬，找到了江湛话中的漏洞，看向江湛的眼神也带着夏日的温度，“哥，你是不相信我吗？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对吧，你说的每一个问题都是在替我的未来考虑，所以在你的未来是可以接受我的对吗？”
“我……”看着陆修昀的眼睛江湛的嘴里说不出恶毒的话来。或许他承认陆修昀说的没错，他是可以接受陆修昀的。只是担心陆修昀对待感情不认真，又或许是陆修昀现在还不知道感情是什么，错把对自己的依赖当做感情。
可这些都不是江湛挣扎的。
他在想，是什么时候可以接受来自同性的感情？
江湛自己都不知道。
或许在他同情陆修昀的时候，或许在他看到陆修昀保护自己的时候，或者是那次在被抓后陆修昀的从天而降。又或者是在自己生病的时候毫无怨言的对自己的时候，是在自己有需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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