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党争就要成功了。
偏偏因为范进的一句谁质疑谁举证，只能遗憾失败了。
一场科举考试就涉及了众多官员的党争，更不要说是废漕改海了。
范进叹了一口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是范某想要在金陵的钞关尝试废漕改海，也没有充足的人手，计划再好，没人去推行照样是无用。”
废漕改海涉及到了方方面面的新政变法。
别的不说，就拿收取商税来说，需要不少官吏抽查商船里的各种货物。
官吏因为废漕改海全都告病请假了，总不能让范进一个人去收取商税。
金陵每天来来往往的商船太多了，把范进劈成了十份都不够用。
“难道说真的没办法推行废漕改海了。”
这时，庭院里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永康皇帝又来吃火锅了。
范进急忙起身，恭敬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永康皇帝摆了摆手，示意范进不用多礼，坐在了宝庆郡主对面的绣墩上，拿着筷子夹起了一块羊肉，急忙就往嘴里送。
羊肉刚刚涮出来，很烫，当场就把永康皇帝烫的呲牙咧嘴。
永康皇帝没有在意，吸溜了几口，把涮羊肉咽了下去。
外面下着小雪，天气寒冷。
永康皇帝吃了一口很烫的涮羊肉，反倒是满脸的舒服：“难怪范郎中曾经说过越烫越好吃。”
范进瞥了一眼旁边的高公公，看到高公公满脸的着急，想笑没有笑出来。
高公公急躁的都走了过去，拦住了再次伸进火锅里的筷子：“奴婢不会阻拦陛下吃火锅，只是……应该换成宫里带来的菜肴，陛下的身份尊贵，不适合吃外面的菜肴。”
不是不能吃，是怕有毒。
“啪！”
宝庆郡主直接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瞪着凤眼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本郡主还会害了陛下不成？”
高公公急忙讨饶：“郡主误会了，规矩......全都是祖宗留下的规矩，祖宗之法不可废。”
一句祖宗之法把宝庆郡主噎住了，只能气哼哼的坐了回去，继续吃着火锅，专门用筷子抢走永康皇帝面前的涮羊肉。
永康皇帝抢不过，只能无奈的说道：“快去快回，尽快挑选一些上好的羊肉带过来。”
高公公急忙安排了干儿子离开了，快马加鞭，取来羊肉等菜肴了。
永康皇帝无肉不欢，尤其喜欢吃火锅里的涮羊肉，现在没有肉可以吃了，只能放下了筷子。
范进站在旁边，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不必拘束。”
永康皇帝说了一句，继续问道：“你也认为朕操之过急了。”
范进很想说一句，陛下不过十六七岁，等着两轮科举考试过后，也才二十多岁。
那个时候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没必要那现在就想着废漕改海。
不过，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天子的寿数不是一个臣子可以妄加议论。
永康皇帝看到范进不说话，握紧了拳头，锤了一下桌子：“北方的胡人经常劫掠边关，伤害朕的子民，朝廷里又充满了蛀虫，依附在漕运河道大肆的搜刮民脂民膏，这两害，朕必定要除去。”
范进动容了，听出了永康皇帝这句话里的意思。
不仅是为了功绩，更是为了黎民百姓。
永康皇帝沉声道：“每拖上一年，朕的子民便会因为胡人的劫掠，因为贪官污吏的搜刮，变得家破人亡，朕可以等，黎明百姓可就等不了了。”
范进何尝不知道黎明百姓受的苦，他当初便是一名乡下的平头百姓，深知老百姓过着怎样的苦日子。
“陛下。”
范进沉吟道：“想要征收大量的赋税，可以用其他的法子，不一定非得要推行废漕改海的新政变法。”
永康皇帝的脸色变了，筷子直接拍在了桌子上：“你太让朕失望了，本想着提拔你，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没想到也是和朝廷里的那些蛀虫一样，为了谄媚皇帝居然想要继续加税，压榨老百姓。”
范进看到永康皇帝震怒了，身体一哆嗦，很清楚这位皇帝杀起官员来从不眨眼。
不过，当他听到宝庆郡主都感到哆嗦的失望两个字，却是轻松了。
原来永康皇帝误会了他的意思。
范进解释道：“陛下误会了，微臣的意思不是说从老百姓身上搜刮银子，是从官员和士绅的身上搜刮银子。”
“嗯？”
永康皇帝的脸色缓和了，同时产生了很大的兴趣，笑着说道：“快快说来，到底是有什么办法能够搜刮了商人和士绅的银子。”
这时，小太监端来了各种菜肴，一盘又一盘摆在了桌子上，尤其是带来了几盘味道极佳的涮羊肉。
皇帝爱吃，底下的人当然会挖空心思谄媚。
负责在外面采买的太监，为了找来这些羊肉没少费心思，一只羊的价格都快媲美一头牛了。
永康皇帝很爱吃涮羊肉，此时此刻却失去了兴趣，只对一件事感兴趣了。
搜刮商人和士绅的银子。
说白了，就是搜刮朝廷里那帮蛀虫的银子，商人的背后全都有官员的影子，士绅更是培养出一名又一名官员的宗族。
范进看到永康皇帝很感兴趣，放心了，想了想说道：“重新开启市舶司，开放海禁，收取那些出海经商的商人赋税。”
永康皇帝满脸笑容了：“朕怎么把这茬事给忘了，只要开放了海禁，确实能够收取商人和士绅的赋税。”
高公公站在旁边，听到范进提出的策略，当场变脸了。
只要重启了市舶司，不是收取商人和士绅的赋税，而是捅了朝廷官员的马蜂窝。
官员们一再禁止出海经商，每次碰到皇帝想要废除海禁，一个个在朝堂里大声哭诉，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朝堂上。
只有一个原因。
闭关锁国不是为了防备东南的倭寇，官员是为了垄断海上贸易。
只要闭关锁国了，朝廷不允许老百姓出海，官员们就可以大摇大摆的派遣商队经商了。
出海经商可以说是利润最丰厚的贸易了。
高公公看到永康皇帝居然被范进的谗言说动了，着急了：“陛下，还不如进行废漕改海，开放海禁恐怕会引起满朝官员的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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