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张瑞的睡眠还挺好，睡得很沉。
“咚咚咚……咚咚咚……”
张瑞模模糊糊听到敲门声，看了一眼樟木箱子上的钟表，11点多了都！她站起身急步走到楼下。
“谁啊？”
“张瑞，我是郑忠毅。”
“哦，是大叔啊。”
张瑞打开院门，郑忠毅推着自行车走进了院子。车后座上绑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
雨后的青石地面，映照着阳光的闪烁，晶莹剔透，仿佛一面镜子反射出院子的美好画面。
海棠果子、蔷薇花、木绣球的花瓣被打落了不少，地面上有些凌乱，却透露着残败的美好。
“你这是刚睡醒？”
“嗯，有点困，没精神，迷迷糊糊就睡到这个点儿了。”
“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昨晚上没睡足，白天就睡得久了点儿。”
走进客厅，郑忠毅把麻袋立在地上，朝外拿着卷轴。
“这是给你带的陈先生和于先生的画作，你用做临摹吧！”
“谢谢你啊，大叔，这些画作很珍贵吧？”
“如今倒算不得珍贵，这两位先生最擅画花鸟鱼虫。于先生的瘦金体书法也是相当有造诣，我曾受过他的点拨，可惜未到建国那天他就去世了。”
“你这位先生倒是尽心尽力，我要是不努力，都对不起先生的一片苦心。”
张瑞看着摆放在八仙桌上的十几幅装裱好的卷轴，几张字帖，感谢的话都无从说起了。
“瘦金体对女孩子来说，练起来比较费力且容易厌烦。卫夫人的簪花小楷既端庄秀丽、清雅飘逸，又能节省腕力、加快书写速度，你可以临摹一下。”
“谢谢先生，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呵呵……这就算作对你贡献的窝头、八宝饭提议的奖励吧！”
“那些东西不值当，只要有原料，人人都可以制作。”
“那也需要有想法、有思路才行啊！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厨房给你做碗面，你去洗漱吧！”
“呵呵……今天倒是学生麻烦先生了！”
张瑞收拾妥当后就下了楼，郑忠毅用橱柜里的挂面做了两碗阳春面，面上卧着金灿灿的煎鸡蛋。
坐在院子里吃了面，收拾了碗筷，郑忠毅就帮她把字画搬到楼上的书房里。
“大叔，要喝茶吗？”
“有铁观音吗？饭后喝些乌龙茶有助于消化。”
“好，您稍等。”
不多会儿，她端了两杯铁观音放在书房的茶几上，郑忠毅正在翻看一旁摆放的小说，缓缓地开口。
“昨晚上为什么没睡好啊？有什么心事？”
“我想我要失恋了。”
“哦，为什么？”郑忠毅合上书放在一旁，双手交叉，认真地询问。在平静的外表之下，他的内心翻腾着，有酸涩又有喜悦，更多的是庆幸。
“我觉得我们两个人没有共同语言，生活方式不同，三观不合……恋爱初期的盲目一过，磨合过程中的问题就一点一点体现出来了。”
“嗯，恋爱原本就是一个不断磨合的过程，两个人磨合好了，就会走进婚姻的殿堂。
但是总有一些恋人，一直在努力磨合，最终还是没有修成正果。这就可以说，他们根本就不合适，分手也是迟早的结局。”
“大叔，你不会觉得谈了恋爱不合适，再提出分手是不道德的？”
“与痛苦一生相比，失恋的短暂痛苦算不得什么。这不叫不道德，这叫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嗯，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他对我很好，只是这种好不是我想要的那样。”
“在感情里，有些鸿沟是注定难以跨越的。”
“嗯，我会找个恰当的时间跟他谈谈。”
“和他好好谈谈，最好可以和平分手，这个时候最大的坦诚、说真心话比什么都重要。”
“我知道怎么做了。”
“如果他不情愿分手或者不愿意接受现实，你一定要耐住性子，这时最容易乱中出错。一不留神，他甚至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他应该不会吧？”
作为一个转业军人，现在又是一个公安战士，最起码的理性他应该是有的。
“但愿吧，如果自己难以解决，一定要告诉我，我来解决。”
“我会解决好的。”
“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情，明天下午你没有安排吧？”
“应该是没有安排，您有什么事情？”
“做面包窑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明天下午就按你的图纸建造吧。我和小孔、小孙帮你。”
“那太好了！”
“你杂物间里放置的海棠玻璃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想把窗户、高低柜、橱柜上的玻璃都换掉。”
“别人都觉得过时的东西，你倒是觉得好。明天我带工具过来，帮你一起换了。”
“实在想象不到，先生还有什么不会的。”
“学无止境，我不会的东西就很多，比如设计面包窑、做面包、做果干。”
“先生，如果我跟着你学习，多久能学完你的本事？”
“那估计要一生的时间？因为我现在每天还在学习啊！不是你说的，人其实最宝贵的是中年，我怎么能浪费最宝贵的时光呢！”
“大叔，你还不到中年呢，你现在属于青壮年时期。”
“哈哈……这么说我还是很年轻的！”
“张瑞，Je t’aime non seulement pour ce que tu es, mais pour ce que je suis quand nous sommes ensemble.”
“大叔，你还会法语？”
“嗯，我的义母精通多国语言，她亦是我的老师。”
“这段话是关于爱情的？不过我的法语水平不行，生硬的按着语法翻译，怎么有些别扭？”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爱你，不仅仅因为你就是你，还因为每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找到了自己。”
或许觉得自己这样的表达方式有些不妥当，他又转移了话题：“你有法语基础，多用法语交流学习起来很快的。”
“嗯，多学几门外语，这样子以后环游世界会更方便。”
“你的梦想倒是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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