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熹微虽然说了不介意，赵聆舟还是只抽了两口，就把烟灭了。
他给车窗开了条缝，所以陈熹微几乎没有闻到烟味。
陈熹微问：“你说的可怕的事情是指？”
赵聆舟从从后视镜里和陈熹微对视，“你觉得上次电视台爆炸事件恐怖吗？”
对于过去的陈熹微来说，那样程度的爆炸根本就是司空见惯。
但是对于21世纪享受着太平盛世的人们来说，无异于滔天大祸。
“恐怖。”
陈熹微蹦出两个字后就紧紧抿着双唇。
可是无论是身处哪个时代的人都不应该遭受那样的折磨。
和平安宁的生活是人类亘古不变的追求。
“有关部门一连开了几场新闻发布会针对爆炸事件展开说明和道歉，对外宣称是化学物品运输不当引起的。对内已经认定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恐怖袭击。”
赵聆舟继续说：“通过爆炸点附近遗留物的特殊燃烧点和熔点，以及爆炸后炸弹遗留下来的微量粉末还有盛炸弹的容器的碎片，我们发现，这些炸弹不同于世界上现有的任何一款炸弹，是自制型。体积小，威力大，便于藏匿，制造恐慌。”
听到这里，陈熹微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抗战年代，土炸弹不是没人做，可是都是就地取材，杀伤力有限。
她可是亲手拆了那炸弹的人，其精密程度了得，如果不是从外部购入的，而是自制的话，那真的也太恐怖了。
“所以你在担心那些东西是穆野做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被胁迫？还是……”
“不知道。”
赵聆舟目视前方，天已经黑了，路灯接二连三亮起来。
医生的鉴定报告上显示，穆野的确是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
但是谁说在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情况下，不能继续发挥他的天才大脑？
当年才28岁的穆野，在学术圈里已经有人拿他比作21世纪的钱学森，可想而知，他的实力。
“我倒希望他是被胁迫。”
赵聆舟苦笑道：“你说你爆炸那天看到先驱的人，我想他们除了想要大使夫妇出事之外，大概还想测试新产品的威力。”
陈熹微眯了眯眼，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赶紧问：“你年初，被报道因公殉职的是不是也是一起爆炸案？你那会儿是不是就发现了什么端倪？”
赵聆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女孩。
“当时我在追踪一起军火走私案，有群众举报发现了疑似军火交易的线索。我和特别行动小组的兄弟赶到以后就被沧一组的人拦住，只能火拼，最后我被逼进仓库，在里面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陈熹微追问。
赵聆舟松开方向盘，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你知道美国袭击叙利亚用的什么吗？”
“什么？”
“高威力空爆炸弹，又被称为炸弹之母。”
“你看到炸弹了？”
赵聆舟摇摇头，“比那可怕的多。”
陈熹微的脸色瞬间不好了。
“他们要军火做什么？”
“制造恐慌，屠杀平民。”赵聆舟摇了摇头，“先驱的目的无非就是这些。”
“他妈的！
陈熹微听不下去了，她的双手紧紧攥着，骨节发白。
“他们就这样拿其他无辜的性命开玩笑？”
那些人明明都是华夏人。
同胞自相残杀，比外敌入侵更让她觉得心寒。
“狗日的先驱！”
陈熹微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再捆一次炸药包和敌人同归于尽。
但是这一次，她竟然没有一个具体的假象对象。
先驱就像一团黑白不明的雾气。
“据我了解，先驱是个典型的金字塔形的管理结构，所有的人都听从最顶端的那个人的指令。底下的人都是上一层人们的傀儡。”
“所以只要找到传说中的那位先生，一切都可以不攻自破？”
“不可能找得到的。”
赵聆舟的眸子黯淡无光，“任何信息都没有，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音容相貌。他藏在幕后操控着傀儡，一个蒋固山都蛰伏多年才被归案，更别说先驱的领袖了。”
“怎么感觉你在褒扬你的敌人？”陈熹微皱着眉说：“这不像你。”
“客观分析局势而已，只要是人都会有弱点。不过现在不是要去挑战高难度，最重要的是先找到穆野。”
“确实。”
按照赵聆舟的描述，穆野简直就是一把达摩克利斯剑。
如果他是被胁迫的，那就必须解救他。
如果他是自愿的，那就更要把他绳之以法了。
车子已经走进了市区，已经可以看到万卿的楼了。
“七七。”
红绿灯路口，赵聆舟突然开口。
不像是想要开启一个话题，而是在确认什么。
陈熹微伸出手搭在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臂，坚定地说：“我在。”
赵聆舟笑了笑，“现在你还觉得我对你有所隐瞒吗？”
陈熹微对上他灼灼的目光，有一瞬失神。
“我现在可是把我这几年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这可都是我拿命换的。”
“谢谢你信任我。”
陈熹微觉得心口暖暖的。
不止是被信任，更重要的是他愿意与它并肩作战，而不是把她藏在身后。
把她视为会被小风小雨摧残的娇花。
“那你是不是可以也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陈熹微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她对他轻轻一笑，只说：“好，你问吧。”
赵聆舟把车停在路边。
他解开安全带，扭身对着她。
见赵聆舟迟迟不说话，陈熹微开玩笑道：“怎么？你是不是还怀疑我目的不纯呢？”
“不是。”
他早就知道了她的决心，哪怕周围一片黑暗，她也要做唯一的萤火。
“那？”
赵聆舟深深地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看什么？我脸上可没字。”
陈熹微有些心虚，错开了对视。
赵聆舟笑了笑说：“没什么，是我想太多了。”
“那我走了？”
陈熹微拉开车门，赵聆舟也没有挽留。
嘶，这人。
她重新把头伸进车厢，指着赵聆舟新剃的头发，义正言辞道：
“我会和你并肩作战，无论是寻找穆野，还是打败先驱，姓赵的，我陈熹微永远不会让你一个人战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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