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边境，寂寥无生命的星系中，一座神秘的高塔在漩涡中若隐若现。
「这么大的地方，我可不想被累死。」
她看了看空空荡荡的屋子，示意人偶向前。
咯咯哒，咯哒咯，哒咯咯，她们扭动身体，雀跃而来——
「黑塔女士举世无双！」
「黑塔女士聪明绝顶！」
「黑塔女士沉鱼落雁！」
「好了好了，忙你们的去吧。」她不耐烦地挥挥手。
三个擦地，两个浇花，还有一个......
「泡咖啡吧。天冷了，喝热的。」
棕色的豆子碾碎，沸水冲过，黑色液体咕嘟咕嘟冒泡。
「黑塔女士。您有一条来自博识学会的消息。他们质疑您......」
「又在抱怨我的『显然可证』了么，替我从自动回复列表中挑几句回复吧。」
「黑塔女士，您有一条来自星际和平公司的消息。他们邀约您.....」
「跟他们说，我对那些发明不感兴趣。」
「黑塔女士，您有一条来自第一真理大学的消息。他们聘请您担任荣誉教授......」
「那是什么学校？」
渐渐地，人偶替她处理所有世间琐事，她也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出。
在那高塔顶端，她不再关心外界，只用演算心中尚存的疑问。
也是在这座位于银河边境的时钟高塔之内，黑塔向自己提问了四个至今不曾有人得知的问题，创造了四面镜子，也为魔法学院增添了镜像魔法这一门课程。
无人知晓那名烁古今的天才如今在何处，又为何从不现身。
唯有她提出的理论与猜想，仍不断引起经久不息的讨论。
漫长的时光过去，当她演算完毕时，看起来似乎并不满意。
「现在没有问题可解了——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啊。」
「您是说…...」镜子心领神会。
「不如，来创造更多的问题吧！」
由是，「模拟宇宙」项目得以立项。
黑塔：模拟宇宙一直在模拟星神并向祂们发问，这一次不如让星神来问问我...最好把我问得哑口无言。
黑塔：….得先把祂们引出来。
模拟宇宙：黑塔女士向模拟宇宙全域广播虚数流溢问题的答案，失败。
模拟宇宙：黑塔女士捏着鼻子向模拟宇宙全域发表了赞美星神的演讲，失败。
黑塔：没劲，走了。
模拟宇宙：一瞬间，祂出现了。祂的身躯庞大若神物，齿轮与纤缆精妙绝伦地纠缠在一起。祂观察、计算、求解一切。
祂提出疑问、进行验证、获取解答。
除此之外，祂什么都不做。
模拟宇宙：祂知道的太多了——你什么都可以问祂。在祂面前，人类是如此无知：那些你头脑中仅有的经验、知识，它们...少得可怜。
黑塔：果然还是博识尊给我面子。
黑塔：别人把我的思考视作无法理解的魔法，你的思考对我来说也差不多。所以，无所不知的存在请向我提问——
博识尊：■■！
黑塔：拜托你了，说人话吧。
博识尊：祂没有回答，唯有静默。
黑塔：…...
黑塔：我也无话可说。
模拟宇宙：一瞬间，你被某种力量驱逐了，这宇宙间至深的秘密犹如长着触手的深渊，把你拖进无法逃脱的恐怖之中。
模拟宇宙：黑塔被强制登出。
模拟宇宙：黑塔重新登录。
黑塔：阿哈，就知道是你！
博识尊？：祂说的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博识尊？：你信了？瞧啊，模拟宇宙的算力像波板糖的花纹一样涌到这儿。
博识尊？：怎么？你知道祂不会回你一个「哈哈」？
黑塔：哈哈，因为机器头根本不会回答！
问题和怀疑是思想的本质，没有禁忌、没有边界、没有尽头——
黑塔：除非祂撂挑子不干了。
黑塔：不过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作为补偿，你来问我一个问题吧，不许讲笑话。
阿哈：凡人一思考，机器头就发笑！要不要来当假面愚者？让我看你一眼？
黑塔：滚！我要伊德莉拉。
......
因两位好友的话语，黑塔的思绪不由回想起自身第一次踏入「模拟宇宙」之中实验时的场景。
现在想起，仍是忍不住有些想要发笑。
也忍不住回去想，或许那些假面愚者说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欢愉」啊！祂永远不会放弃你，永远不会令你沮丧，永远不会抛弃你，永远不会让你哭，永远不会同你道别，永远不会用谎言伤害你。
就算是在「模拟宇宙」这个虚假的世界里，「欢愉」也是第一个做出回应的存在。
而关于这第一次「模拟宇宙」测试的运行记录，至今仍作为日记保留在「模拟宇宙」的内部备份当中。
不过最后一句话，黑塔倒是发自内心的。
哪怕是到了现如今「模拟宇宙」项目已经立项不知道多少年，自身也返老还童过许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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