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承乾宫。
司徒羽刚生产完身体还有点儿虚弱，颜姝宁到的时候带着外面的雪，满身都是冷的。
司徒羽刚想坐起身。
“娘娘你快躺下。”颜姝宁让宫人给她撤了身上的披风，在火炉上暖了手才走近。
司徒羽脸色苍白，精神却极好，笑道，“大冷天的还让你特意跑过来一趟。”
“那有什么。”颜姝宁也笑了一声，“娘娘生产完身体可有不适？”
“太医都来看过了。”司徒羽就知道她担心，安慰道，“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休息，不出几日便能养回来。”
颜姝宁放下心来，手掌覆在司徒羽手上拍了拍，“娘娘受苦了。”
司徒羽嘴角扯出一个笑，一旁的奶娘把怀里的婴儿抱过来给颜姝宁看。
“哎呦，我可爱的小公主可真沉。”颜姝宁爱不释手的接过襁褓中的孩子，动作间还是生疏的很，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娘娘说的是呢。”旁边的奶娘也笑，“接生的喜婆也说，咱们姐儿可有七斤多呢，是个有福气的。”
“是吗。”颜姝宁轻轻拍了拍手里的孩子，眉眼间尽是笑意，“那可给我们小公主取名字了？”
自来皇嫡室出生的孩子都是由皇帝亲自赐名。
司徒羽脸色顿了一下，颜姝宁自然也注意到了，眉头微皱，“陛下还未来见过孩子？”
虽是疑问的语气，但是颜姝宁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司徒羽伸手接过孩子抱在怀里，眉眼间止不住的苦涩，“陛下......公事繁忙...”
“娘娘！”颜姝宁重声说了一句，反应过来，让珠儿屏退了殿中所有的下人，奶娘也极有眼色，看出两位主子有事相谈，找了个借口把孩子抱了出去。
司徒羽在她手上拍了拍，“我知你是为了我，如今我已然看开，遥想当年少年已去，可是如今我居着这中宫之位，唯一能做的，便是当好这个皇后。”
司徒羽笑了一声，“如今我还有孩子，已经没有什么遗憾的了。”她冲着颜姝宁笑着，“还有皇婶时常能记挂着我，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颜姝宁眉眼苦涩。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司徒羽的时候，皇家宴会，各家女子争奇斗艳，当时她还跟在父兄身后，本也只是想寻一寻景宸，但是却无意中被一个女子吸引了目光。
百花争艳之中，只有司徒羽穿着一身素净的宫裳，却清淡雅致，眉目间流露出的书香冷然之气倒是让人难忘。
当初那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世间女子本无其二，因心性之壤各有不同，并非一温软之词加以盖全。”的女子，实在不该因情之困，束在这九州牢笼。
正想着，眸上便覆上了一双手，眼前的视线受阻，颜姝宁愣了一下。
“别这样看着我。”司徒羽声音带上了一分伤感，“宁愿是别人，但是我不希望你也对我怜悯。”
颜姝宁叹了口气，“我不会怜悯，只是觉得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一切为情所困之人，被生生磨去了利爪，但其实，本就是自由的鹰，原本就该翱翔于九天之外。”
司徒羽笑了，“从未有人如此形容过我。”
她松下覆在颜姝宁眸上的手，“这宫里人人都传，说陛下厌倦了我这个皇后，因此哪怕我昨夜生产时几度晕厥，他也未来看我一眼，他们对我都是怜悯，只有你不一样。”
颜姝宁苦笑了一声，哪有什么不一样的，她不过也是说些无关痛痒的言语，到底也没有办法帮她重新自由翱翔。
“不说这个。”司徒羽从旁拿过一个册子出来，“公主的大名需要陛下定夺，内务府便拟了几个小名出来让我挑选，我瞧得眼睛都花了，皇婶帮我选一选？”
颜姝宁从她手上接过册子来。
“卿，绾......”
颜姝宁一个个看下去，都是些柔婉的女子小字。
颜姝宁合上了册子，叹道，“这些小字毫无新意，我倒是找不出合适的。”
司徒羽笑了一声，“皇婶与我倒是想到了一处。”
她翻着花名册，突然想起来什么，“不如劳烦皇婶亲自想一个名字？”
“这不合规矩吧。”颜姝宁笑着，“公主的小名不都是要你这个当母亲的亲自取的。”
“这有什么。”司徒羽眉眼带笑，“若不是你，这孩子也不会平安降生，小名由你取，也是给这孩子积点福分。”
颜姝宁只好接受，但是说实在的，她也没什么头绪。
“珺璟如晔，雯华若锦。”颜姝宁想起从前在书堂里念书的时候先生教过的诗，眼前一亮，“不如就取这个锦字如何，光彩夺目，荣华无极，攘阔世间万物美好，正配你这个羽字，本就五彩斑斓，既不过于浮华，又不为人轻视。”
“锦.......”司徒羽念了一声，笑道“这个字极好，就叫她锦儿，可好？”
“好。”
颜姝宁又和司徒羽聊了一会儿，两人一致定下了小公主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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