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为什么联络不上？”此前一直冷静的童小虎，此时有些不淡定了。
“高原上的天说变就变，现在起了风沙，应该就是天气原因造成的。”胡嘉亮看了看帐篷外的飞沙走石，格外强调了一句，“无线电通信受天气影响很大。”
由于暂时联络不上连队，而且风沙也越来越大，童小虎即便心急如焚，也无计可施。
他赶紧让大家带上护目镜，先一起动手把帐篷的地钉和拉绳重新紧固一下。
如果大风把帐篷刮走了，他们今晚就得成入土文物，在风沙冻人的吹拂下度过埋好难忘的一夜。
“老马怎么还没回来？这个天气状况和能见度在外面行走，很危险，容易迷路。”童小虎开始担心马文明的安危。
“排长，放心吧，老马识途。这里他熟，估计天气刚起变化，他就已经往回赶了，他从来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胡嘉亮倒是一点不担心自己的班长。
话音刚落，帐篷外就进来两个人，正是马文明和他带着的那个新兵。
童小虎仿佛看到了大救星，赶紧起身，帮老马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
“老马，怎么样，有什么情况吗？”
“印军上来了，今天巡逻的时候碰到他们了。”老马看到水桶，把盖轻轻揭开一角，拿自己的杯子舀了一杯，又赶紧盖上盖子，大口喝了起来，“还是山泉水解渴啊。”
童小虎闻言，心里一惊，看来，印军也是兵分两路。
“你那边有多少人？”童小虎问道。
“怎么？你们也遇到了？”老马闻弦歌而知雅意，神情立马严肃起来，放下杯子反问道。
童小虎点点头：“我们这边遇到了6个人。”
“我们遇到了10个人！带队的是一个副连长，老相识了。”
“这……正常吗？”童小虎由于是第一次巡边，没有任何经验。
“正常也算正常，他们边境的驻军规模本来就是我们的好几倍，巡逻人数多点不足为奇。”
由于一直没有联系上连队，童小虎心里还很焦虑，听老马说情况正常，心里的大石头总算往下落了一些。
“不过，看见我们只有两个人，他们竟然表现得很兴奋，还叽里呱啦地热烈交谈着。照着以往，也就正常点个头，打个招呼就擦肩而过了。”马文明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若有所思。
“说什么了？”
“英语，听不懂。”
“可是，我们这边，张恒宁听懂了，我感觉情况有些不妙。听他们的意思，觉得我们兵力薄弱，有机可乘！”童小虎忧心忡忡地说道。
马文明没有说话，只是在帐篷里踱来踱去。
大家都焦急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需要依靠老马的经验来做出判断了。
“你确定听清楚了？”老马终于停下脚步，问张恒宁。
张恒宁说：“我不确定，他们说的是印地语，印地语我只是略懂皮毛。”
“会不会对我们前哨班不利？我们前哨班的点位，每年都是固定的吗？他们是否掌握具体位置？”童小虎插了一句。
童小虎突然意识到，如果印军端掉了前哨班，就如同刺瞎了一双时刻紧盯他们的锐利眼睛，拔掉了一把能迅速出鞘的锋利尖刀。
而且，在拥有压倒性的人数优势下，挑衅一个班所付出的代价是微乎其微的，但价值是巨大的。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指挥员，童小虎的战争智慧实属上乘。
马文明摇摇头：“由于我们连前哨班位置不固定，所以，每年我们都会勘察预备阵地，确定5个点位，每次上来的部署点都不一样。而且，5个点位几乎每年一换，选址都非常隐蔽，他们不可能找到！不过，这里是我们的一个固定点位，每年都会来驻守，至于是否暴露，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胡班长，每小时向连队呼叫一次，务必和连队沟通联络。如果明早还不能建立通信，就得辛苦你下山通报情况。今晚，所有人保持高度戒备，每班岗哨增加一人执勤，一明一暗，虽然气象条件不好，对方摸上来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大意。”童小虎判明形势之后，开始布置任务。
胡嘉亮点点头，随即又问道：“回去后，莫非就把张恒宁半生不熟的印地语的猜测，直接汇报给连长？”
童小虎想了想，说：“就说，印方近期可能会有动作，得预先加强防范。至于我们后续怎么应对，全听连长安排。”
想好应对之策，布置完任务后，大家才放松了下来。
童小虎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纸包，扔到折叠桌上，说：“猜猜，这是啥？”
“印度神油？”王峰眼里冒出火光。
“印度比迪雪茄！怎么搞到的？”马文明笑着问道。
他立刻拿了过来，熟练地撕掉罩在外面的那一层花花绿绿的纸，一捆用红线绑起来、充满野性和原始色彩的叶子烟便显露了出来。
马文明给每个人扔了一支。
王峰把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说道：“排长，你们到边境上随便走一圈就有意外收获啊，还能弄到进口货。咦，这什么味儿啊。”
袁佑辰也仔细看了看，说：“管他什么味儿，反正名字里带雪茄，那都是大佬才享用的玩意儿。”
“点上尝尝。”童小虎的笑容有些狡诈。
这些第一次抽这种烟的人，点上之后，不约而同地剧烈咳嗽起来，随即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跺脚声和骂声：“什么玩意儿？熏腊肉吗？”
“这玩意儿就是印度的土制雪茄，里面放烟叶，外面用树叶卷起来，树叶用的是印度乌木的叶子。你们都尝过了，这烟叶质量贼差，可能都不是烟叶，味儿极冲。抽烟明明就是一种享受、消遣，活活让印度那帮小子弄成了折磨、自残。不过，他们狡猾得很，老是用这些土玩意儿来交换我们的好烟，特别是欺负你们这些眼生的新人。说吧，是不是烟被换走了？”马文明看童小虎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同情的意味。
“这算国际诈骗吗？可惜了我那包云烟啊。”童小虎装作一脸的痛惜。
这一夜，风很大，即使用衣服遮住头，风沙还是会顽强地灌进来。
胡嘉亮的电台整夜都没有收到任何应答，天亮以后，风沙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越刮越大。
出于安全考虑，胡嘉亮的下山计划推迟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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