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中途下车一去，忙到第二天。和HP公司的真鬼佬、假鬼佬，倒是正正经经谈判。和三个电脑配件供货商，大不一样了。晚餐、夜茶、早茶、午餐，埋单就花了上万块。中午一点带一肚子酒回家，晕乎乎摸上床。一觉醒来，下午四点了。起床和儿子通了个电话，正想出门接老娘和儿女放学，老娘进门了。
“维德接我们。桥生他妈去买菜，田田三个跟去了。”
沈如梓进门换鞋子说：“哦，你小舅家晚上过来吃饭。”老张接老娘的手提包挂上衣帽架，嘟哝道：“今天不是礼拜六。”
前两天中秋聚餐，“兴师问罪”成了笑话，还搞的自己在儿子面前像“叛徒”。老张有点反感小舅一家，尤其沈维德。
“你小舅他们也是出于好心。”沈如梓感觉到儿子的敌意，坐下语重心长，“试想一下，二十出头的后生仔，一个人拿几百万到那边开公司，港九那么多富豪，我敢说没一家敢这么做。挣钱不挣钱事小，安全就是大问题。你小舅……”
“妈，我懂，我没怪小舅他们。”老张打断老娘的话，坐下分辩，“桥生的态度你没看出来？我是看出来了，他分明不想任何人插手公司。因为，我们不懂电脑。我摸了两个月，才刚刚晓得硬件、软件。小舅家几个老表，不如我呢！让他们指手划脚，外行教内行，桥生再能干，一大帮人拖后腿也要拖死。”
沈如梓直勾勾地望儿子，嘴角有一抹诡异的笑意。老张被老娘看的不自在，摸一支烟点几次才点燃。他万没想，儿子提防拖后腿的不是别人，而是他。
“昨天收入多少？”
“117万。”
“今天呢？”
“刚才桥生讲，超过100万了。”
“连续三天收百万啊！”
“二十号到今天，我粗略统计营业额超过600万。”
“这样的话，剩下的货全是利润了！”
“昨天已经是利润。公司总共进货526万，其中33万是订制的名片纸。”
和儿子聊起公司的收入和利润，沈如梓热切问：“那个MP系统没卖断货吧？哦，还有汉卡？”她和弟弟一样，不大清楚公司卖的是什么？但她记得张桥的话：“MP系统是抢钱，汉卡是顶梁柱，电脑是门面。”
“MP系统还有十三套，汉卡剩下二百多张。”老张时刻关注公司库存。
沈如梓又问：“你订货跟的上吗？”老张点头说：“60套MP系统配件、1000张汉卡储存卡随时可以提货。电脑供货商答应，二十八号先发500台电脑套件，和我一起过去再谈付款方式。这样的话，展销会前的货源不成问题。”
喝了一杯水，沈如梓回到正题说：“阿沪，桥生那边我不操心了。正像你讲的那样，不懂操心也没用。但是，我操心的是你。”
“我！”老张莫名其妙。
沈如梓点头说：“没错。桥生的公司，现在如同小孩，小孩要长大的，长的越大吃的越多。你负责货源，就像找吃的，你和桥生他妈两人，能保证不断炊吗？公司成长的速度太快了，我怎么不操心你？下个月的展销会，桥生讲销售量可能比平时翻一番，你们夫妻俩应付的过来？”
她留面子了。儿子夫妻和高科技八字不沾一撇，做生意也是新手，对比孙子公司的清一色大学生，怎么看怎么不踏实。她猜想孙子当初是权宜之计，不得不让父母负责货源。
“这个……”老张心虚了，他听出老娘的弦外之音，“妈，你想让我在这边招人？”
沈如梓说：“有一个现成的，维德正合适。”
“维德？不……”老张跳了起来。看老娘半晌，囫囵吞下到嘴边的话。
拒绝不起呀！牵一人动全家，除非不想在港九过。回内地的念头昨晚还有，今早听说何彼得的儿子考上港大，想都不想扔出八千块，买一只手表送礼。一年前在老家，花八块人民币买酒肉请朋友，考虑半天还减到五块。
腐蚀堕落了，再回不去了。
“维德学国际贸易的，专业对口。”沈如梓知道儿子、孙子都不喜欢小侄子，“他进的是博思公司，与桥生那边无关，也不得不干涉桥生那边，你是他的老板。”
强行插手人事安排，老太太不是心血来潮。今天沈维德主动找到学校去，心高气傲的小侄子跑一趟堔镇服气了。她也不想给儿子、孙子添乱，划出条条框框。
“好吧，他哪天上班都可以。”老张颓然坐下，豁出去了，“妈，你要帮我。”
回来忙到现在，老张另有心思。打算说服供货商延迟付款，无须找乡.党兑换外汇。让老娘去求人，总觉得窝囊。HP公司大条，一口回绝分期付款。何彼得够意思，满口答应，他大方送礼是投桃报李。另两个供货商口风松动了，也有的谈。然而，老娘派“监军”到自己头上，他有点恼火，趁着火气说出儿子的盘算。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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