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冲嘴上客气，心里却在嘀咕。
师父姐姐这口令志向远大啊，阳山怕是指正阳门的山门，这是想把正阳门给吞了改姓‘吴’？
这叫李舒华的瘦子大叔以鬼灵门成员自居，想必吴娜娜师父的鬼灵门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李舒华并不多客套，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份资料递给周世冲。
“秦老的资料都在这里，使者随我走个过场办了手续，就可以接人出院了。”
……
内院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发出酸牙的吱呀声。
一位身形魁梧的保安向李舒华敬礼后，便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周世冲。
李舒华并不向保安解释什么，带着人就往里走。
周世冲却被拦了下来。
保安露出一口烂牙，满脸横肉，看起来十分凶恶。
“嘿嘿，新来的小子，交保护费！”
周世冲还在愣神，李舒华回头就递给保安一颗硬糖。
保安美滋滋地把硬糖剥开放嘴里，才向二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滚了。
周世冲两步追上李舒华，与之并行，回头瞥了眼眯眼享受糖果的壮硕保安。
李舒华小声解释：“如你所想，这是个精神病。只是病情不算严重，他愿意当保安就让他当了。据说以前是混社会的，不少病人都怕他。”
周世冲忍不住翻白眼，这也算是人尽其才吧。
转眼就见一位穿着蓝条服的病人，嘴上戴着吸马桶的皮碗搋子冒充蚊子路过。
这才是正常精神病院的风格好吗！
没走两步，一位30岁左右的女病人冲上前来抓住周世冲衣服，神态凄苦无助。
“求求你，带我出去，我不是精神病！真的有妖怪，你们信我！信我啊！呜呜……我不是精神病，我老公和孩子都被妖怪吃了……呜呜，我不是精神病……”
周世冲的心像是被牛角狠狠顶了一下，酸且疼！
普通人根本不会理解她，会把她当精神病。
可周世冲是知道这世上有妖魔的。
正组织语言，想说些安抚的话。
“卡！破儿非特！”
一旁的李舒华再次发声。
刚刚还凄苦无助的女病人擦拭掉眼泪，喜笑颜开。
“嘻嘻！导演，我这次演得怎么样！”
李舒华：“完美！”
周世冲：……
我特么心态崩了啊！
想到要接走的师叔祖，就头皮发麻，不知道他老人家在这里属于哪种级别的。
赶紧跟李舒华打听。
李舒华:“秦老早些年精神力受到重创，基本没啥大问题，在这里待着相当于养老，就是……听人说话时，断句的理解跟常人不太一样……”
周世冲还想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李舒华却示意，前面凉亭戴着老花镜安静看书的老人便是秦老。
周世冲也松了口气，一看他老人家就是明事理的的老知识分子。
安心。
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前去就是一礼。
“弟子周世冲，拜见师叔祖。”
秦老放下书，对周世冲上下打量一番，便点了点头。
“你便是娜娜新收的徒弟？”
周世冲递上鬼灵门身份牌，秦老瞥了一眼便挥手让他收回去。
“家师甚是想您，命我接您回宗门……”
话还没说完，就见秦老额头青筋暴起，一掌拍碎了石桌，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混账！她想要我的命？！”
周世冲懵逼中带着惶恐。
一旁的李舒华赶紧发声：“‘您’字和‘命’字中间有停顿！”
秦老琢磨了一会，才恍然低语：“原来在这里断句。”
周世冲：我现在很慌啊，不说话了行不行。
“既然娜娜想我了，便回桑林小住一段时日。”
误会已除，秦老大方回应，老脸上一点不显尴尬。
周世冲连忙道：“我这就帮师叔祖您收拾行李。”
秦老摆摆手，将手中的书放入随身布袋里。
“不用收拾了，我辈读书人，一书一袋足矣。”
周世冲肃然起敬。
秦老：“我房间的保温杯可以拿上，年纪大了，要多喝水。还有柜子里的那一大包枸杞子、藏红花什么的也拿上吧……”
周世冲：……
秦老在前面悠然踱步，李舒华在一旁开路，周世冲肩扛了一大麻袋生无可恋。
后面跟着两个精神病人对着麻袋指指点点。
病人甲说：“这麻袋压着一定很舒服。”
病人乙问为什么。
病人甲想了想回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脑子里回荡着一个喘息声，让我灵魂颤栗，很爽的样子。”
病人乙：“你这是病，得治。”
这时，铁门吱呀的难听声传来。
院长朱胖正好领着一对男女走进后院，脸上尽是讨好的表情。
两方人马对视，对面男子皱了皱眉，看向朱胖，问道：“朱院长，今天有病人出院吗？”
朱胖看向李舒华。
李舒华上前两步，拿出一叠资料：“朱院长，秦老先生的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我这正送人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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