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立即表态：“我一定把小敏当妹妹看待，今后她有什么困难，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方红军又道：“方正的性格很像我，做事雷厉风行，大刀阔斧，他原来那个秘书，做事唯唯诺诺，谨小慎微，没有任何主见，就是个小跟班，他很不喜欢，所以我就推荐了你。”
“你有想法，有魄力，要做好他的参谋和助手，他有考虑不周、做得不对的地方，也要及时提出来。”
“不要怕惹他生气，他要是训了你，你回头告诉我，我再训他帮你出气。”
张扬忙道：“方书记如果训我，那也是为了我好，我一定虚心接受，坚决改正。”
方红军指了指他，佯怒道：“你现在这个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可一点也不喜欢。”
张扬腼腆地笑了。
这时，康敏和方小敏匆匆走了进来，表情凝重，嘴上欲言又止。
方红军问：“怎么了？”
康敏说：“今天早上，大治市新源中学食堂因大雪积压，发生屋顶坍塌事故，有大批师生被埋，目前正在展开紧急救援工作，方书记已经亲自赶往现场。”
饶是方红军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此刻也不禁动了真火，怒容满面道：
“好端端的食堂，又不是承重建筑，怎么会下了点雪就发生屋顶坍塌，肯定是偷工减料的豆腐渣工程，一定要追查到底，绝不姑息，该抓的抓，该判的判，该枪毙的枪毙。”
康敏又说：“省教育厅已经发出紧急通知，要求各地学校进行自排自查，消除安全隐患，杜绝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张扬是黄崖一中的校长，我是黄崖中学的董事长，我俩都得立即赶回去主持工作。”
方红军点头：“你俩快去吧，下雪路滑，你们那边山路多，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让车开得太快。”
张扬和康敏与他告辞后，也来不及回康家，便来到了首都机场，乘坐最近的一架航班抵达了并州的武宿机场。
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就停在机场跑道上。
原来方红军怕两人路上出事，特意安排省军区的人前来接送。
两人一下机，便上了吉普车，马不停蹄地前往黄崖县。
抵达黄崖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天色几乎完全黑了。
黄崖中学的校长简婕，黄崖一中的校长助理贝小米，以及一干校领导，都在大门口迎接。
众人来到会议室后，贝小米进行了工作汇报。
“我们对校区的所有建筑都进行了两轮排查，暂未发现明显的安全隐患。”
“但为了保险起见，暂时封闭了食堂、体育馆等顶棚建筑，并安排工人对教学楼和宿舍楼的顶部进行了积雪清理。”
“今天下午，县委万书记来咱们学校进行了检查，对排查情况表示满意。”
张扬又问：“吴县长没有来？”
贝小米说：“吴县长去检查乡镇的学校了，咱们新校区的建设是他亲自抓的，他应该是觉得没问题，所以才没有来。”
张扬点点头。
吴泽是个稳重严谨的人，黄崖一中和黄崖中学的新校区建设，是黄崖县近年来少有的重点工程项目，他亲自指挥，亲自把关，施工质量应该不会有问题。
但反过来，如果出现了重大工程事故，他第一个逃不掉。
康敏又问：“新源中学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贝小米说：“据说现场很惨烈，不仅新源县的医院人满为患，市里的各大医院也分流了不少人，因为血源不足，市政府已经号召公务员和广大市民踊跃献血。”
“大批家长聚集在学校和医院，他们情绪激动，和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多次发生冲突，场面十分混乱。”
“省委方书记和郭省长都到了，正在指挥救援和善后工作，听说国务院的督导组也要来。”
张扬又问：“新源中学的新校区不是建成了吗，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在老食堂吃饭？”
贝小米道：“坍塌的就是今年八月份刚竣工的新食堂，有三千多平米，可同时容纳两千五百人就餐。因为是寒假，大部分学生都放假了，只有高三的几百名学生还留在学校补课。如果是平时发生坍塌，后果将更加不堪设想。”
张扬皱眉道：“新食堂怎么还会坍塌？”
贝小米说：“其实早就有征兆。我哥曾向我抱怨，表面上新源中学给的工程款比其他地方多，但一半都被层层克扣掉了，拿到手的钱根本不够按照标准施工，最后只能偷工减料，在工程质量上做文章。”
“这次的天气也很反常，是十年难得一见的特大暴雪，足足有三十公分厚，估计施工方也没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极端情况。”
张扬叹道：“一半天灾，一半人祸。”
这时，贝小米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请示道：“我爸打来的。”
张扬示意她接。
她接通之后，听了几句，脸色顿时惨白无比。
张扬见状不妙，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贝小米挂掉电话，喃喃说道：“我哥我嫂，都被抓了。”
张扬问：“因为新源中学的事？”
贝小米点头：“嗯。”
张扬：“食堂是他负责建的？”
贝小米：“食堂和他没关，但参与新源中学新校区建设的所有工程队老板，全部被抓了。我哥我嫂已经回到了交口县，是县公安局去抓的人，我爸说情也没用，因为是省里下的命令。”
张扬安慰道：“应该只是要他们协助调查，只要没有参与食堂的建设，就算负责的其他项目存在质量问题，后果也不会太严重。”
贝小米的泪珠簌簌落下，失声痛哭了起来：“当初我就劝他不要去，他非要去，现在好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故，肯定是从重从严处理，只要沾上边的人都得坐牢，不仅是他，我嫂给他当会计，也逃不掉，他俩一坐牢，不仅自己的下半辈子就毁了，我那个小侄子的将来也毁了。”
她没明说的是，亲哥亲嫂犯了事，她虽然不用承担法律责任，但前途也会大受影响。
领导想提拔她的时候，别人一句原生家庭不可靠，就把路给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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