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新说他现在正在做一项调查研究，是关于国企改革和下岗工人优化分流的。
国企经营的困境，所有人都承认，但如何进行国企改革，却是众说纷纭，争论激烈。
有人说应该坚持公有制，走工人持股道路，防止国有资产流失。
也有人说应该进行破产重组，精简裁员，走私企兼并的道路。
对于这个问题，张扬非常笃定地说，走工人持股是没有出路的，这只会消耗掉工人们为数不多的积蓄，使他们陷入更大的贫困之中。
对于私企兼并，张扬也不认同，因为他认为国企的困境不止是体制原因，更是在全球化浪潮下，原先的老工业区丧失了区位优势，无论国企和民企都无法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立足。
真正的解决方案，应该是走“人力输出”之路，组织广大下岗职工去沿海地区打工。
一方面可以支援当地的建设，推动经济发展，另一方面也可以消化庞大的失业人口，消除治安隐患。
他们在沿海地区赚了钱，寄回老家，也能推动当地经济的发展。
等他们年龄大了，荣归故里，也可以凭借在沿海地区学到的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创办企业，反哺家乡。
这个思路令闻新眼前一亮，正要和他进行更深入的探讨，时间已经不早了。
因为第二天还要复考，于是就散席了。
联合调查组全体成员，以及随行的司机和警察，全部入住在县招待所。
温婉没住在招待所，而是去了宁小婉的宿舍，这让张扬的美好幻想破灭了。
左拥右抱这种事他也就是意淫一下，别说矜持保守的宁小婉了，就连热情奔放的温婉也不可能同意。
张扬给自己和陈雪各开了一个房间，让陈雪好好泡个热水澡，洗去一身泥垢，再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复考。
他回到自己房间，正准备睡下，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打开一看，竟是简婕。
“有没有打扰你休息？”简婕礼貌地问。
“没有。”
“方便我进去坐一会儿吗？”
“你是调查组的人，不怕违反纪律？”
“我就是个老师，过来充个数，正事轮不到我拍板。”
“那请进吧。”
简婕进入房间后，坐在了单人沙发上，张扬给她泡了一杯热茶。
“谢谢！”
“简老师，深夜造访，是有什么指示吗？”
简婕端着茶杯，一边吹着上面的热气，一边饶有兴致地问：
“如果我真有什么指示，你会执行吗？”
“当然！”
张扬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不违反侠义之道。”
“扑哧！”
简婕忍不住笑了，调侃道，“你当你是张无忌啊。”
“张无忌是张郎，我也是张郎，所以张无忌就是我，我就是张无忌。”张扬信口雌黄道。
“张无忌可没你这么不要脸。”
“周芷若的丈夫宋青书受了重伤，张无忌却让周芷若帮他去破金刚伏魔圈，并大言不惭地说‘咱们只须问心无愧，旁人言语，理他作甚’，被周芷若一句‘倘若我问心有愧呢’怼了回来，这可比我不要脸多了。”
“哈哈！”
简婕笑得花枝乱颤，茶杯里的水也洒出来不少。
“所以简老师，你有什么指示就请直说吧。”张扬一脸严肃。
简婕收起笑容，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悠悠问道：
“有一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但我希望你回答的是真话。”
“问吧？”
“你究竟有没有舞弊？”
“你们不是正在调查吗？”
“是他们在调查，我就是个看客。”
“你可以等他们的调查结果出来。”
“我想先听你的回答。”
“如果我真的舞弊了，你觉得我会向你承认吗？”
“你可以不回答。”
“那好，我不回答。”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是的。”
简婕将茶杯用力磕在茶桌上，里面的热水又溅出来不少。
一些还溅在她的手上，烫得她猛地一缩。
“张老师，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她咬牙切齿地说完，用力扇了张扬一个巴掌，转身跑出了房间。
把门用力关上的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是你说我可以不说的。”
房间内，张扬抚摸着火辣辣的脸庞，一副无辜之极的表情。
简婕一晚上没睡好，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张扬被执行枪决，脑浆溅了一地的恐怖画面。
天刚蒙蒙亮，她就再也躺不住，下了床，走出了房间。
餐厅位于后院，她想去看看早饭好了没有，却看见陈雪正抱着一本书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
今天的陈雪洗去身上泥污，换了一身新衣裳，才发现竟也是个钟灵清秀的小美人。
陈雪也看见了她，快步走过来，礼貌地鞠了一躬：
“老师好！”
“嗯。”
简婕先是点点头，然后好奇地问，“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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