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喝掉了碗里的汤，尝了几口其他的菜，偶然瞥见摆在她对面的碗筷。
她停下手，放下筷子，拿起对面的碗盛了一碗汤放回去。
然后她又给自己盛了一碗，轻轻的在对面的碗上碰了一下。
她倏然笑起来，觉得自己这样幼稚的很。
喝完汤，她放下碗筷，走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眼，顾均庭的车还停在那里，只是从这个角度看不见他。
盛棠点了根烟，就站在窗边看着他的车。
直到一根烟尽了，也没看到他的人。
盛棠回卧室拿睡衣，看到卧室里的毛绒玩偶都整理过了，留出了她生活轨迹的通道，有的挪去了客厅和客房。
总归不再那么拥挤了。
盛棠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如往常一样播动画片，护肤。
然后拿着平板，一路看着去客厅喝水。
喝完了水，想起昨晚的巧克力蛋糕，她打开了中间的冰箱门，没来得及拿，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顾均庭。
她没注意到他已经回来了。
盛棠关上冰箱门，抿了抿唇，走过去。
“你……你饿不饿？”她主动开了口，虽然语气有些别扭，但明显的在向他示好，“我去帮你热一下菜。”
她说完想转身走，因为她看得出，他还是在生气。
顾均庭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过去抱在腿上。
盛棠立刻想要从他腿上下来，大概是潜意识的动作，她内心深处对他产生了惧意。
只是她还想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不愿承认。
顾均庭勾住她的腰，捏住她的后颈强迫她靠近。
“躲什么？怕我？”他眉骨微抬，眸中闪着一抹嘲弄。
盛棠双手撑在他肩上，小心翼翼的后缩，他满身的戾气，让人不可能忽略。
她明显躲避的动作叫顾均庭眸光沉下去，唇角却勾出上扬的弧度，“怕我，却不怕顾宴铮，我是该夸你勇敢呢，还是该骂你一声没良心？”
盛棠咬了咬唇，解释说，“是顾真真打电话给我，我并不知道要去见……”
“哦，所以说，这次我那大侄女是打算把你送我五哥床上去，是吗？”
讥讽的语气，加上他戏谑的目光，盛棠沉默下去。
她没办法替顾真真辩驳，她甚至无力替自己辩驳。
算了，她何必向他解释，他们家的事，同她有什么关系？
垂下去的脑袋被他虎口卡住下巴推起，顾均庭的眼神愈发危险。
“怎么？真看上顾宴铮了？不用下药，你都能心甘情愿和他一起走了，要不是我搅了你们好事，这会儿你是不是就已经爬上他的床……”
“你说够了吗？”盛棠推开了他桎梏在她下颔上的手，“侮辱我，会让你觉得开心吗？是不是一定要把我狠狠踩进泥里，践踏的体无完肤，你才会满意？”
“侮辱你？”顾均庭倏然笑起来，只是那笑太过瘆人，“我他妈就差把你供起来了，你还想怎样？”
盛棠觉得和他沟通太累了。
她默了一瞬，最终说，“我没要求你为我做那些。”
“所以，还是我的错是吧？没猜到你想要什么，没做到你心坎上去，叫你不满足了，外面的野男人朝你勾勾手指头，你就巴巴贴上去，恨不能求他疼你，是吗？”
盛棠觉得自己再和他多说一句话，自己就要死了。
她挣扎着要走，顾均庭并不放她，握住她的肩膀按住她，“上哪儿去？来，说说，瞧上顾宴铮什么了？我得怎么做才能叫你安分？想要什么，告诉我。”
“我想要你消失，彻彻底底的消失在我的世界，再也不要出现。”
盛棠说完这句，自己心里都吓了一跳。
不由的去想，她真的是这样期望的吗？
也许是的吧。
没有顾均庭，没有顾宴铮，没有顾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拉扯她，叫她不得安宁。
“呵，是吗？”
低沉的嗓音重新将她拉回，盛棠看向顾均庭，他也在看着她，弥漫着阴翳的眼睛，叫人看不透他的情绪。
但那种沉甸甸的注视像是要将她彻底刺穿。
“刚才说什么来着，吃饭是吧？”
他忽然说了那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盛棠愣住。
直到被他拎着扔在床上，盛棠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撑着从床上爬起，满眼惊恐的望向他，顾均庭握住她的肩膀，毫不费力再次将她按下去。
“你都这么懂事给我洗好了，我要不吃，不是浪费你的心意。”
戏谑的语调裹着一层不明亢奋的冷光。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碰我！”
她第一次这样剧烈的反抗，但在他面前，细胳膊细腿根本毫无作用，顾均庭将她压的牢牢的，暴力扯断了她睡裙的肩带。
他显得极度的亢奋，眸中闪烁着恨不能将她吞噬干净的光。
“顾均庭！你别碰我！”
愤怒的声音掺杂了害怕，隐约着轻微的颤抖，她浑身僵硬紧绷，极度的抗拒他。
“宝贝儿，放松点，这样受罪的是你自己。”
他的声音透着浓厚的欲色，并着一种阴恻恻的恐怖。
盛棠视线已经模糊，不受控制的生理泪水不断外涌，混着她鬓边的汗，打湿了枕头，也打湿了她的心。
格外漫长的夜，犹如六年前那一晚一样。
盛棠脑海里不断回忆着那时候的顾均庭，他带着一身寒气，从大雾弥漫的如墨的夜色中而来，带给她的却是最为明亮温暖的一束光。
他的手那样温暖，他的声音里全是暖慰人心的笑意。
他问她：“怕吗？”
他说：“别怕，他们追不上我们。”
他问她：“冷吗？”
他将她冻僵的手捂在手心，而后拢紧了她被扯破的衣襟，玩笑着说她的锁骨漂亮时，握着她的手揣进怀里。
皮肤相触，她感觉到他瞬间的身体紧绷。
她立刻往回缩，颤着声音对他说，“哥哥，我手凉……”
黑暗里，他笑起来，“嗯，是挺凉的。”
他揽紧了她的肩膀，依旧将她的手捂在怀里。
盛棠永远记得那个温度。
他在她心里点了一盏灯，又亮又暖。
不管在什么时候，盛棠都觉得异常的满足。
但现在，那盏灯灭了。
他亲手毁掉了自己在盛棠心里所有的美好。
她不再仰望，迷恋，珍视他超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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