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不知道如何称呼？”
“沧元。”老者说道。
有了沧元的作保，那些墨家子弟也不再对孟野刀兵相向。
不过他们对孟野这个秦国的官员依然充满了排斥。
“沧老，你们这里可有会造船的工匠？”
“有，可是他们的去留，我却不能干涉。”沧元说道：“山脚下的那户人家，一家六口人，包括他们家的媳妇都懂得造船。”
“多谢，我拜访一下那位。”孟野直奔山脚下的那户人家。
叩叩叩——
院门开了，这人家的老人开的门。
“尊老，可否谈谈？”
老人家知道孟野是秦朝的官，上下打量了一番孟野后，还是让开了身位。
老人带着孟野就坐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下。
“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我家儿媳在家中，不便见客。”老人的语气干巴巴的，带着几分排斥。
“尊老与秦国有大仇？”
“我的师兄弟皆死在秦国手中，你说这仇大否？”老人看着孟野：“你是秦国的大官？”
“嗯，很大，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孟野点点头。
“你如此年轻，今年怕是才二十岁吧？”
“二十二岁。”
“你是继先祖荣光？”
“两年半前我也如你这般，只是一介白身，我的官位爵位皆为我自己拼杀而来。”
“所以你就靠着杀人获得的爵位？”
“尊老，周室衰弱，群雄并起，时至今日多少年了？”
老人想了想：“四五百年是有了吧。”
“从周平王东迁开始，至今五百四十六年，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诸国纷立，从此也走向了大乱战。”
孟野以前虽然不懂历史，不过这段历史被记录的非常详尽，孟野随便拿一本周记就能翻到。
“五百四十六年的时间里，每年战死多少人？”
“不计其数。”
“那么从六年前秦国征伐韩国的时候开始，死了多少人？”
“这……吾不知。”
“灭韩之时，桓?统帅，三十万兵力，韩国二十五万兵力，不过这期间有赵国介入，并且出兵二十万，最终双方战死人数十五万人。”孟野顿了顿，又道：“次年攻魏，不过面对已经孱弱到只剩下几座城池的魏国，秦国几乎算是兵不血刃的拿下魏国，这期间几乎没有再发生诸国的大战。”
“再次年……”
孟野将灭五国的顺序以及战损，一一的陈述出来。
“也是秦国灭这五国的时间里，中原几乎再没有不休的战乱，而今只剩下齐国一国，等到秦灭齐之后，天下将进入数百年来，前所未有的和平，然否？”
“可是此与墨家被秦国屠灭有什么关系？”
“墨家阻止天下大势，阻止秦国灭赵，敌否？”
老人的脸色铁青，他已经明白了孟野的逻辑。
“诸子百家，可有哪家是秦王主动屠灭的？”
孟野的意思就是，墨家是自己作死。
“如此说来，我墨家之人白死了？”老人反问道。
孟野点点头：“你的家人安否？”
老人微微思量后，再次点头。
“你今年多少年岁？”
“五十有五。”
“你儿子呢？”
“大子三十五，二子三十。”
“孙子呢？”
“十五、十三……”
“村子里可有与你孙子同龄的女孩？”
老人的脸色不由得一变，这村子不是没有同龄的女子，可是数量远远少于男性。
可是村子里的青壮却不少，自己的孙子如果想要成家，恐怕就要去到外面寻找。
“三书六聘这些暂且不表，尊老，你打算真的要你的孙子，在这一亩三分地终老此生？”
老人的脸色阴晴不定，孟野继续道：“秦国一统天下已然成为定局，而如果因为秦国而不愿出世，你的年岁已高可以无所谓，可是你儿子、孙子呢？”
“你要我作甚？”
“不止是你，我想要你一家人都为我效力。”
“具体做什么？”
“造船，造一艘亘古未有的船，一艘能够让你们一家人都名垂千古的船。”
“我做不到。”老人回答道。
“一艘不用风帆，不用划桨就能逆流而上的船，一艘用钢铁铸造而成，并且能够容纳三千人的大船，并且是以你们一家人命名的船，可否让你们名垂千古？”
“这不可能……”
“不，是有可能的。”孟野说道：“而且用的还是墨家的机关术。”
老人有些意动，可是依然还有一些迟疑。
“墨家机关术真能做到？”
“是的，而且我知道如何做，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跟我去，我就将那机关给你看。”
“你已经造出来了吗？”
“是的，东西已经接近完成，而现在缺少的就是一艘承载这个机关的船。”
孟野完全不懂一艘船的结构，不要觉得一艘船只需要有一个外形就可以。
一艘船可是有太多的讲究，外行人根本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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