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没有迟疑，立刻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按照银雾意识体之前一贯作风，我们有理由认为，这个问题是它潜意识里不想回答的，或者说刻意回避的。”
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便让其他专家脸色有点不自然，这不是屁话么，想回答它怎么还拒绝。
不过这位学者却丝毫没有察觉，他只是停顿了一下，便继续说道：“回避一个问题，有两种情况，一：简单的不想让我们知道。二：另有隐情。
既然银雾意识体已然认为自己胜券在握，那没有理由连这个都不说。所以我认为是第二种情况，它不能说，或者是因为涉及到了关于它自身秘密而不愿意说出来。”
“如此推测，我们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一：在我们第一次着陆的时候，那团来袭的银雾并不是银雾意识体在控制。
二：是银雾意识体在控制，但当时它可能受到了某种自带程序的影响......嗯...原有采矿程序的影响，因而没来得及‘踩刹车’，导致那片按照采矿程序运作的银雾将首批运输艇给分解了。
三：两万多年时间，不论对何种生命来说都是一段漫长的时光，而银雾作为一个有自我意识的...算是生命体吧，作为一个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体，它肯定也感觉到无比无聊。
因为它受自身限制只能呆在那颗荒芜的星球上，什么都做不了，在这种情况下，银雾意识体很可能用自我休眠的方式来打发时间。
而正因如此，那团最初袭击我们的银雾才被原本的采矿程序支配，把原本银雾意识体需要的东西给分解了。
四：生命的能耗向来都十分巨大，银雾意识体通过休眠的形式降低自己的功耗以度过漫长的岁月，最终错过了第一次机会。”
从银雾意识体短短的一句拒绝中，这位学者就总结出了四点可能，虽说第三点和第四点很类似，但也相当厉害了。
他的话让包括岳渊在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大家都在想，兴许银雾意识体的弱点就隐藏在这四点可能的背后，如果能证实是那种原因，人类很可能会按图索骥顺藤摸瓜找到银雾意识体的弱点。
正当此时，分屏幕中另一位思索了一会的科学家忽然开口道：“我想...还有第五种可能。”
众人都看向自己面前屏幕里，发现说话的是AI领域专家陈海宇。
“我补充一点，”陈海宇说道：“我认为还有这样一种可能：银雾意识体不止一个。”
这话一出，所有参与视频讨论之人都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陈海宇没有等他们问，便解释道：“按照我们人类计算机的发展，于AI领域，我们都知道AI最核心的东西是其数据、算力和算法，简而言之就是程序。”
“而银雾意识体作为一个从智能程序进化而来的意识体，它的最基本组成元素一定也是一个最初的程序，而一个程序往往只能控制一个或者一个单元的硬件、机体，那么想要实现多机控制就只能组成网络......”
陈海宇说到这，便有一位专家忍不住插了一嘴问道：“陈博士的意思是银雾网络出了问题？”
“唔......”听到这样的问题，陈海宇沉思片刻，并未反驳，而是点头看向那位插嘴的专家：“有这种可能，但我认为可能性不大......或者说其实也是网络出了问题，但并非我们传统意义上理解的网络。”
陈海宇缓了一口气，继续解释，
“对于我们而言只需要一个程序然后建立各种节点联网就可以，就如‘天河之光’这样，但这样做的话，一旦线程过多之后，便回出现算力不够的情况。而这，恰恰就是银雾意识体的真实情况。”
“怎么说？”有人问道。
“生命！创造！”陈海宇还没说话，也在屏幕中进行视频讨论的易凯便率先回答，“银雾意识体虽然自我标榜是比我们和莫克星人都高级的存在，但这恰恰是它心虚与硬伤的地方。
生命是如此神奇，它区区一个文明造物，怎可与宇宙演化数十亿年诞生的生命相比，所以我认为银雾意识体即便在聪明，算力再怎么比我们高，它的硬伤就是没有创造力，这就是它身为一个三级文明造物却受困于区区一个行星的原因。”
“是的，易凯博士说的没错。”
陈海宇冲着易凯点了点赞同的头，接着他继续说自己的补充：“你们不搞AI，不了解银雾意识体也是正常。正如易凯博士所说，才能解释它受困于行星的情况。
那么现在我们就可以断定，银雾意识体除了拥有采矿技能和自我意识，哦...可能还包括一些莫克星人有限的资料，但三级文明的科学技术它肯定没掌握多少。
这就是当初它连可控核聚变不知道的原因，而那些欺骗我们的故事以及莫克星人的影像记录，应该是这颗矿星原有莫克星人基地的数据。”
“扯远了......”陈海宇挠了挠又少了几根头发的头颅，将话题拉回到最初自己要说的重点：“也就是说，银雾意识体受限于硬件条件，但它又需要控制所有银雾，那么它只能用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对一个由智能程序诞生的意识而言非常简单，那就是再复制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程序！”
“就像我们当初从‘天河之光’上复制出两个子程序分别用在罗斯154-7和其卫星基地上一样。”
“用这样的办法，让自己的子个体去控制其他银雾......对，正如我们之前所看到的，那些银雾从岩洞飞出来之后，它们依旧分成明显一片一片的，而不是所有银雾混而为一，就像现在这片追我们的银雾一样。”
“可是用自己的复制体去掌控更多银雾的情况，必然会出现一种情况：给复制体留个后门，然后自己奴役自己的复制体。
若如此，我们便不难推测出，当初将我们分解掉银雾意识体很可能是被自己奴役久了，看不到希望自杀了，而那片银雾因此也变成了没有意识体的采矿程序。”
额......
居然是这个结论么？
看着侃侃而谈的陈海宇，岳渊对他下的结论有些意外。
因为岳渊觉得陈海宇在分析过程中所提到的这种可能给人类带来的信息，比他下的这个结论更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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