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们不会的。”叶云初声音轻柔，她定定地望着纪染道：“只要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开不了口，我们就不会被讨伐的，对吧，这不是你的惯用伎俩吗？”
“别装疯了，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冰冷金瞳中清晰地倒映着对面那人脸色大变的模样，叶云初歪头浅笑，提醒道：“不要寄希望于外界了，你所寄望的那里我也有人。”
“阿嚏！”
“老、老大，你、你怎么了吗？”
独眼翡翠颤巍巍地扛起地下人的尸体，不过一个路过，便听见了自家老大打喷嚏的声音，作为当代打工人，他当即决定拍好马屁，成功踏入职场巅峰。
怪异地看了一眼一旁打扮得花花绿绿的人，叶迟淡淡开口道：“没什么，快点收网，否则会来不及的。”
听到自家老大略显伤感的声音，独眼翡翠挠了挠头，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并不是拍马屁的好时机。
无视那灰溜溜跑远的身影，叶迟放下手中武器，向东南方向望去。
就在那颗星球上，正发生着一起空前绝后的战争，但她却不能过去援助，哪怕那里有她的丈夫及女儿，有她仅剩的两个亲人……
……但是她不能够失信啊。
无人角落，她疲惫地闭了闭眼，叶迟再睁开眼又是极为干练的模样。
“……”
纪染彻底绝望了，她瘫坐在地，似乎是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但叶云初还是极为冷静地摇了摇头，面带微笑。
轻声道：“别装了，我不会上当的。”
“再说一遍，我比你所能想象的还要了解你。”
这一句话在此刻对于纪染而言丝毫不亚于恶魔的低吟。
手指紧握成拳，压迫的掌心机械咯吱作响。
仰起头，望着上方那人运筹帷幄的笑颜，纪染心中怒气难平，但比怒气更多的则是慌张，如果，如果真如叶云初所说那般，那自己，还剩些什么呢？
她难得的多了一些迷茫。
仰起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筹划这件事的？”
纪染想要问个清楚。
“筹划吗？”叶云初移开视线，似思考般仔细核查了一下时间点道：“如果是知道你们的存在的话，那就好早了，差不多应该是十一年前，但真正开始筹划的话，应该是四年前吧，不过那时候我只能初步判断出你们的势力之庞大，真正下定决心的时间不足二月。”
这一番话的伤害似乎比身体所受的创伤要更为严重，纪染摊开手，望着自己的手心，喃喃道：“不、不可能，哈，二月、二月……”
“不，应该是四年更为准确。”
叶云初淡淡纠正道。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叶云初坚信这点，所以她从来都不把希望寄托在运气等虚无缥缈之物的身上。
“不！你骗我！不、不对，这不公平，一切都不公平，为什么，为什么还是那么不公平……”
听着耳边纪染仍然不肯相信的抗拒声，叶云初平静地半躺在司琛的怀中，移开视线。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有因必有果，这是世间不变的真理，伸出手臂望着上面未被描画完的图案，她稍稍出神。
这个世界永远只有陷于因果本身的人才会明白自己这一路走过来的有多么艰辛。
等等——
察觉到手腕上的微微收紧及身后那人猛然绷直的身体。
叶云初心中轻叹，她知道一切终于还是来了。
这一辈子，你有想过天会掉下来吗？
可能会吧，毕竟这世上总是会有杞人忧天者，但是你又想过天如果真的掉下来了会发生什么吗？
是将地上的人压成肉饼？
还是无事发生？
谁都不知道，毕竟没有人见过。
“这是什么？我这是，啊啊啊啊啊！！！”
极为凄厉的惨叫声自纪染口中传来。
默默地将叶云初揽在怀中，招手示意团子过来，司琛指挥白狮往空旷处走走。
“她，这是怎么了吗？我现在是不是？”
司琛面上犹疑，不知是否该上前。
叶云初定定地望着那跪倒在地，抱头痛哭的人，沉默片刻，道：“再等一会吧。”
不知是明白了叶云初几人欲要旁观的动作还是其他，原本正在地上痛哭翻滚的人突然变化了路线，她仰起头痛呼出声，脊背高挺，下一秒，自身后的焊接线猛然裂开，四道如同触须般的灰白色长条横冲直撞，穿过层层高楼，深扎在下方树皮处。
“啊啊啊！！！救我！救救我！！”脊背高拱，四肢如竹节虫般变了样子，纪染，不，此刻她还是纪染吗？
“……还记得吗？我说过的，这颗星球是我们两个共同选择的。”叶云初目带悲怜，喃喃开口，望着那已经扭曲变形满含泪水，似乎恍然大悟的面孔，她知道此刻纪染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那句话，但是为时已晚。
自她选择做容器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移开视线，望着纪染脚下影子中不断翻涌的黑影，叶云初目露沉重，不同于司琛脚下极为类似的那些，此刻纪染身下的那些带给她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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