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满脸不可置信地捂着脸：“小姐……”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看我的笑话，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成如莲气的破口大骂。
她院子里的婢女早些年便时常会被殴打，只是那个时候，成二夫人还管着家，她派来的大丫头还在这个院子里，她还收敛一些，如今成二夫人不在了，她便越发的喜欢拿他们这些下人出气。
丫头们也是被打得怕了，哪里敢吭声，急急忙忙地就出去了。
成如莲看着连滚带爬跑出去的婢女们，只觉得心里呕着一股气，她走到铜镜前，看着镜子里自己得到脸，只觉得血都要吐出来了。
自打她出生的时候，她母亲便不喜欢她，总是说她是赔钱货，她生为女儿家，虽然心中难过，却也只有忍让的份。
可偏偏，偏偏隔壁院的成如堇，却得了那样一个好母亲，父亲上进，年年攀升，母亲也是勋贵家的女儿，只要她想要的，那便什么都有！
而她，明明处处都要比成如堇优秀，可偏偏没有一个好母亲，更没有一个上进的父亲，就连哥哥，也是没出息得很，连连落榜，娶了个庶出的媳妇，还当宝贝似的供着。
成如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中越发苦闷。
她还记着，自己跟着赵萱儿参加名门之间的赏花宴，那些勋贵人家的妇人，哪个不是夸赞自己生得惊艳绝伦，她事事优秀，更有一张艳冠群芳的脸，凭什么，就落在了这户人家的后院里头。
越是这般想着，她便越发的难受，她伸手轻轻的抚摸着镜子了自己的脸，然后猛地一下子将镜子推翻在地。
成家闹作一团，成如堇则坐在院子里，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小姐，夫人说，这九百两是小姐要回来的，就给小姐做私房用！”苏嬷嬷将银两送了过来，看着成如堇的眼里，满是喜悦。
“苏嬷嬷，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成如堇有些诧异，“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是，只是觉得，小姐从杭州回来以后，多了几分生气！”苏嬷嬷笑着说道，“小姐以前总喜欢在院子里待着，虽然帮夫人一起整理账目，却也从不去铺子里，如今，竟然还能将大房的逼得吐出这么多银子来！”
成如堇笑了笑：“苏嬷嬷是觉得我以前不食人间烟火？”
苏嬷嬷有些腼腆地笑道：“以前的小姐啊，就跟谪仙似的，我大声说句话，都怕吓着小姐，小姐平日里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写字，哪里像现在这样，还能坐着跟奴婢说说话！”
“舅舅说，书里教的是学问，人情世故就得在世俗里学了！”成如堇笑了笑，“以前和他们一起住，我若是冒头，明面上要被祖母训斥，背地里，还要被堂姐下绊子，倒不如关起门来过日子，还能安生些！”
听到成如堇说这些，苏嬷嬷又忍不住心疼起来：“是啊，大房的人，从上到下，没一个好的，都被成家的老夫人纵容得无法无天，那位如莲小姐也不是好相与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成如堇低垂着眼，淡淡的说道，“她从小就喜欢和我抢东西，吃的用的，穿的戴的，知瑶是我有的，她都会抢，我都习惯了！”
“小姐这可不能习惯，且不说你有侯爷这样的外祖，就是你父亲，也是二品的大理寺卿，你比她高出一头，原就是天经地义的！”苏嬷嬷赶紧说道。
成如堇笑了笑：“若是从小到大，我们两家都是分开，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可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吃穿用度都是一样的，如今她忽然没了这些，怕是得气哭好几回！”
“小姐说的是，那府里头来传话的，也是这般说的，说是如莲小姐为了口燕窝，日日吵闹，又哭又闹的，今日小姐逼着大夫人掏出来这么多的银子，只怕回去以后，如莲小姐是要挨教训的！”苏嬷嬷说着，脸上竟然多了几分解气的表情。
成如堇看着苏嬷嬷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嬷嬷不喜欢堂姐？”
苏嬷嬷顿了顿，然后说道：“我是自小就跟在夫人身边的，年轻的时候一直都待在侯府，虽然只是个下人，但是该学的礼数也都是学过的，如莲小姐矫揉造作，小家子气的很，若是咱们小姐，又怎么可能为了一碗燕窝，就哭哭啼啼地闹个不休呢！”
“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为了这点东西哭闹，我怕是脑子坏掉了！”成如堇嗤笑，“成如莲自幼就喜欢跟我比，母亲公平，公账上的东西，向来都是大家都有，可她总喜欢跟我争母亲给我的东西！”
“是啊，小姐以前也不愿意跟她起争执，便让着她，人嘛，让着让着，就多了几分野心！忘了自己配不配！”苏嬷嬷冷笑。
苏嬷嬷自小是在侯府老夫人身边的，后来给拨到了赵萱儿的身边，最见不得的就是那些矫情造作的女子，再加上成如莲总是明里暗里地欺负成如堇，苏嬷嬷便越发的讨厌她。
“随他们去吧，总归如今不住在一起了，日子也宽松，我那些首饰匣子里的东西也能拿出来戴！”成如堇笑着说道，“也不用担心刚刚带出去就被人抢走了！”
苏嬷嬷听着成如堇的话，实在是心疼：“这些年，实在是委屈小姐了！”
“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成如堇笑了笑，然后从那一盘子银两里头抓了一大把，放进苏嬷嬷的手里，“辛苦嬷嬷走一趟了！”
苏嬷嬷不肯接，成如堇便笑道：“嬷嬷小时候偷偷给我藏起来的糕点，如堇都是记着的！嬷嬷也知道，我不喜欢做女工，嬷嬷就收下，免去我做荷包扎手了！”
苏嬷嬷被逗笑，也就没有再推辞，接下了银两：“小姐身边的玉竹如今还在养伤，先前从成府带回来的几个丫头，都被送去学规矩了，明后天大约就回来了！尤其是小姐身边的泽兰！”
“是有些日子没见泽兰了，她那个小哭包，只怕回来以后，得哭好久呢！”成如堇想起哭包泽兰，便忍不住笑道。
苏嬷嬷也颇有几分无奈：“那还不是小姐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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