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钦差奉圣命督办,望吴王遵旨,指派具体官员对接。”季布也冷脸。
“袁相即本王指派之人,钦差大人可要换他人?”
袁盎马上和稀泥“大王,季将军,天已近午。稍事休息可否?”
“季将军,容在下和大王商议后答复。”袁盎又对着季布拱手。
季布正要争执,看王娡使个眼色,就压下火。
“钦差大人,父王安排了接风宴。请到落霞苑休息用膳。”吴太子刘驹上前,对着季布礼让。
和郅都一起跟随季布,由吴太子带着,一行人到落霞苑。
虽是十月岁首,吴地气候温润。落霞苑内奇花异草,芳香扑鼻,让王娡不由啧叹,吴王真会享受。
穿廊过堂,进到一处临水楼阁,室内案几,已摆上菜肴。
室外亭台,有宫女歌舞。
“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季布落座,郅都和王娡侍立左右。
刘驹看着沉然默然的王娡,表情复杂,欲言又止,最终叹口气,转身出去迎了吴王诸人进来。
丝竹乱耳,歌舞助兴,酒肉满案,气氛尴尬而微妙。推杯换盏间,喧闹的是行酒令。
“我有一酒令,剪刀、石头、布,诸位可愿试试?”刘驹喊道,认真地看王娡一眼,“这位美少年,能否做监酒官?”
刘驹的话,让大家的目光转到王娡身上。
“真是俊美!”
“美哉少年!”
“甲胄在身,多有不便……”不待王娡推脱,刘驹前来拉住她,霎时让郅都和季布变了脸色。
“只是监酒,有甲胄也无妨。”刘濞瞥了一眼,“坐!”
王娡只好坐到刘濞下手侧的案子边。
“剪刀、石头、布!”
“剪刀、石头、布!”
能想象出来,一群大老爷们儿,口水四溅,挥拳亮掌的壮观景象吗?可惜了室外的歌舞宫女们,搔首弄姿,也没人看一眼!
王娡呆坐着,看大家酒兴大发。季布偷看她的眼色,不敢放开酒量。
和刘濞近在咫尺。王娡无数遍幻想着,从腰间取出来她熬制的断肠草,神不知,鬼不觉下到刘濞的饭菜里……可,她穿着厚重的铠甲,毒药藏于腰带里,取药的动作
过于明显……百密一疏,谁会想到,和刘濞能有这么近的距离?
“监酒官!”有人喊了一声,把王娡吓了一跳,“有人赖酒!”
田禄伯指着季布笑喊“季布一诺,千金难买!难道季大侠还赖酒不成?”
季布案上,一个硕大的青铜酒樽,满满的一樽酒。
让他喝?不让他喝?
王娡这个监酒官,监到了不敢让喝不愿让喝的人身上。
季老头儿呀!你比不了剪刀手,就不要和人行酒令嘛!
让你喝?老季你可得控制住你自己,别酒后舞刀弄剑……
“季将军,请喝吧!”王娡硬着头皮说。
“慢!”袁盎前来,空樽匀去一半,与季布相视一笑,“酒逢故人,分酒为敬!”
王娡暗笑,袁盎老油条,给你加一分!
“袁相,本王指派你来承办人口统计之事,可要与钦差大人办好。”刘濞的三角眼里,闪着阴险的光。
“臣,明白!”袁盎应声。
这恐怕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办事过程。
王娡难掩心中失望,和郅都递了个眼色。
宴席收场。
回到驿馆,季布三人商议无果。
“袁相来访!”驿丞通报。
“季将军,看袁相之意,怎么也不配合?”郅都皱眉。
“且看他来访有什么说辞吧!”王娡说着,躲了起来。
“季兄!”袁盎进来,就和季布开门见山,“贵人呢?在下要见一见!”
“什么贵人?”季布打哈哈。
“就是今日监酒的美少年!”
季布瞠目结舌“你,你什么意思?”
“我怕对贵人不利,要见面商议!”袁盎急了!
“袁相可是要见我?”王娡只得现身。
袁盎一躬到底“贵人,请速离广陵!”
王娡一惊“袁相何意?”
“在下已然看出贵人气质华贵,远非平常之人。那吴王阅人无数,只怕也已察觉。”袁盎急切地说。
“此次人口统计,圣上派钦差,又辞色严厉。那吴王早就不服气,这样咄咄,不是逼他反吗?”
“哼!他不是迟早要反吗?”王娡冷笑,“难道等他坐大,难以挟制,再让他反?”
“吴王不足为虑。天下亡命徒,投奔而来,都是些流寇,没有什么真本领!”
“袁相,尺布斗粟之后,你踩着点进京,向帝王进言,厚待诸侯刘氏兄弟。帝王应允,换来的是什么?诸侯们尾大不掉!尤其这吴王刘濞,有裂土分疆之心!”
“既然袁相认为,吴王不足为虑,为何日日饮酒买醉,丢了刚直不阿美名,视吴相之位为火塘,怕引火上身呢?”
王娡轻声质问,唬得袁盎仆身下跪“小人知错!但求贵人离开这险恶之地,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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