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事就算有钱，不可能借她那么多钱。这个年代，借钱真是人生崩溃的开始。”
此时，车也进入古城大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
“我只能硬着头皮找一个人了。”
“谁？”
“田东。”
“陆梅上班的夜宵店田老板？”
“是。”
“从来没听你提过，他是何方神圣？”
“以前在沿海搞工程的合作伙伴，我俩从无到有，一步一步把工程做大，因为金七公路改建工程，我和他分道扬镳。”
“原来这样，那陆梅在田东那里上班发生的那些奇妙的事，都能解释通了。”
“是我跟田东提的要求，没想到他都答应了。还说，他已经出售了三套房，随时准备施救。”
“你老家的集资款也要还，看来你得会会田东。”
“嗯。我现在给他发过信息，告诉他，明天中午我去他的店里见他。”
泰阳是被闹钟闹醒的，他起床的时候，听见罗平安在下面喊姜山，把要签的资料带好，抓紧时间出发。
然后，是一阵下楼梯急促的嘟嘟嘟声。
泰阳走到项目部大门时，罗总的奔驰车只留了一个美丽的尾灯给他。
天还没怎么亮。昨夜已经起风，天气已经降温不少，北方已经大雪纷飞，南方的古城今早打了一个好大的霜，到处白茫茫一片。
他打开手机一看，发现有几个岳靓的未接电话。临近年关，家人盼在外的亲人归。岳靓这份急切的心情，他能理解。
他现在有空，马上给她打电话，响了六七下，她才接起。
“你到哪了？”
“什么我到哪？我还在项目部。”
“后天的明天都过年了，你还守在那，这个家你不要了吗？”
“工地赶工期，我作为工地临时负责人，只能坚持到最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就拜托你了。”
“你说得好轻松，老家很多习俗我都不知道，怎么买？”
“你不知道可以问爸妈，总有一天，你我要当家的。”
“是这个理，但这个家你不在就不像一个家。”
“我也没办法，罗总对我非常信任和器重，提拔我做副经理。”
“给你点小恩小惠就收买了你，家和罗总相比，哪一个重要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肯定家重要。”
“可你现在的表现让家人寒心。”
“对不起。”
俩人的心里都不好受，各自整理一下心情。
“枫树坳村在外面的人，除了你都回来了，人家都在享受天伦之乐，只有我家，天天在盼星星盼月亮盼你，球球天天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要爸爸给我买烟花。”
泰阳想起球球，心里就感到无比的愧疚。
“工资没发，就算我现在想回来，也没钱回来。”
“啊！怎么还没发工资？”
“项目部还没拿到工程款。看今天能不能发工资？”
“我给你转点钱过去加油和做过路费。家里有钱，你先回来吧。”
“我还是要大年三十才能回，工地上有事，我这两天要守工地。”
“我怎么说你，怎么劝都你都没用。看来，你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家，根本没有我，根本没有球球。”
“不是这样的。年关我一定回来的，你先把该买的东西买了。”
泰阳不想再纠缠，直接挂断电话，往村庄的机耕道上走去，散散步，呼吸一下空气。
在小溪的栏坝处，他碰到了夏芳，俩人边走边聊。
“早！”
“早！”
“你昨晚没睡好吗，眼睛有黑眼圈？”
“昨晚陪罗总招待监理处领导，闹到很晚。”
“几点回来的？”
“大概凌晨两点半。”
“啊！这么晚，那你今早怎么不多睡一会？”
“睡不着。”
“担心工地上的事？”
“嗯，甘心重。”
“甘心重是因为你做了付经理吗？”
“不全是。”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垮了，都无力消受。”
“熬夜一次吧没事。”
“你知道就好，要不今年留在我们这里过年吧？”
“你家里那么多人，我怕不习惯，还是回自己老家过年的好。”
“我今年也是我一个人过年？”
“你家人呢？”
“他们留在厂里过年了。”
“那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过，过年要一家人在一起才有年味。”
“他们不回家过年的原因主要是为了赚钱，放春假一日工资是平时的三倍，还有各种补贴，而且省了回家的路费，拜年的各种支出。”
“留在厂里上班比回家过年能节省一二万块钱，这笔钱对于一个按揭房和按揭车双重压力下的家庭来说太重要了，另外一个关键原因是我父母和哥一家人都在外面同一个地方。”
“我不想出去的原因，是怕父母见到我孤家寡人一个心烦，也怕面对父母介绍给我的那个厂里的男人。我在家里过年，自由自在。”
“原来这样，你可以去你大伯家过年。”
“我不想，要不，你干脆别回雁城了，跟我一起过年好不好？”
“那不行，我老家有父母，还有球球，我舍不得他们，要是在外面过年，我无法做到心安。”
“每逢佳节倍思亲，何况是中国人最重视的春节，我能理解你这种决定。”
“谢谢你的理解，所以，我真心希望你能和家人一起过年，一个人的过年那种辛酸和苦楚，我清楚。”
“看来我今年是一个人过了。”
此时，俩人又绕回到了小溪的拦坝处，看着清澈见底的溪水，望着白茫茫一片的村庄，内心思绪万千。
夏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本子，递给泰阳。泰阳接起，看着离婚证三个字顿时明白了。
“我真的离婚了。”
“这个本子最近我都藏在口袋里，就想找个机会给到你，今天如愿以偿，让你看了这个证，比任何言语都有说服力。”
“毋庸置疑，办这个证的勇气和力量来源于你给了我的这段新的感情，我要干干净净的开始，对得起天地良心。”
泰阳把离婚证退还给她。
“我早就知道了，也许你这样做是对的，不爱了就离开，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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