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哭,还有人在死。
在哭声与鲜血涌出伤者喉咙的骇人声响中,维图斯将他过去视若珍宝的噤声者丢在了地上。他知道它会受损,但他想它不会怪他。
他用尽浑身力气挥出右手,手的末端是一把剑,他素未谋面的父亲留下的剑。落后的型号无法影响它的分解力场在此刻迸射出慑人的荧光。维图斯看着它划过某人的脖颈——素味平生的某人——然后又看见血与碎肉。
好极了。他略有恍惚地想。塔尔教官会为了这记不合格的单手击用鞭子抽我。
他的思绪是如此可笑,身体却敏捷得不像话。在剑刃尚处于运动轨迹中时,他便极为自然地后撤了两步,躲过一把斧头的劈砍,随后反手一剑,划开了那人的腹部。不过这似乎没能完全阻止他,防弹头盔下的那双眼睛依然蕴着凶残野蛮的光。
维图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此事,而他久经训练的身体已经抢先一步加重了力道,将此人的胸膛连带着头颅也一并斩开。
斧头沉重地落地,混凝土搭建的简易工事外也一并传来了炮弹坠落的呼啸。
维图斯下意识地卧倒,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工事唯一的入口。他倒在地上,肋骨被碎石和那把斧头硌得疼痛不已,但他没有时间去理会此事,只是伸长手臂将噤声者抓到了手里,然后关闭了动力剑。
哭声还在继续。他不理会。炮弹持续降落。他不理会。汗水和血液狼狈为奸,裹着灰尘落进他的眼睛。他仍然不理会。
他死死地举着枪,凝视那唯一的入口,直到不知道多久以后,洞口处传来了一个人的喊声。
“少尉!”
是弗拉克,弗拉克·普洛泰科特,曾经的中士,现在的上士。
他在喊声响起的好几秒钟后才一个闪身冲入工事里,手上握着一把满是血迹的工兵铲,打光子弹的突击爆弹枪挂在肩膀上,带子上沾着他的皮与肉,以及残破的布料,他的脸已经被尘土完全染灰。
维图斯缓缓地放下枪,他想说话,但张开嘴唇的第一次尝试竟然失败了。他抬起手摸了摸脸,发现曾经是柔软皮肉的地方现在已经蒙上了一层轻薄的痂。他用手指将它们揭下,嘴唇处的也没有放过,火辣辣的疼痛过后,他才终于沙哑地开了口。
“你的人呢?”
弗拉克摇了摇头,没有讲话。
维图斯的心往下一沉,他知道,突围失败了,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
教科书和教官们的言传身教中都提到过这件事:军官必须以身作则。可他不是出于这条铁律才做出如此反应的,他只是单纯地懒得演戏——用不着这么做,弗拉克对战争的经验远比他丰富,而他带着的这批留在工事内当诱饵的士兵已经尽数阵亡。
哭声在半分钟前就停下了。
他转头看向它的来源,看见一个神情惊恐的男人,他的肚子上插着一把格斗刀,他的双手紧紧地搭在刀柄上。
死了也好,懦夫。愿你的灵魂在死亡的痛苦中彻底消散。
他转回头去,看向他此刻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后者此刻正在尸体中寻找弹药与任何可能的补给。
维图斯低声问道:“上尉呢?”
“联系不上。上校没有错,敌军果然篡改了我们的权限,通讯频道已经被完全截断了,那里现在只有他们不间断播放的投降广播。”
维图斯试图表现出一点愤怒来,可他实在是太累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块被拧干后暴晒的抹布,已经挤不出任何东西了。
但他还是要回答。
“我不意外。毕竟他们那边有些红袍子。”
“有些?”弗拉克笑了,然后摇摇头。“恐怕不止,突围的时候我瞟了眼东线,第六连已经和武装机仆们打上了。”
维图斯咳嗽了几声,眼前浮现出那个暂任第六连连长的下士的脸。
他摇摇头将它驱散,然后爬起身来,扶正头盔,低头开始检查自己。
他手脚处有共计四道伤口,但都无需在意,这是不幸中的万幸。此外,他还发现噤声者的枪身上并没有留下难以磨灭的划痕。这件事让他死水一潭的心泛起了点点涟漪,而后迅速消散。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少尉?”
维图斯没有回答,只是装弹。诸多思绪汇聚成一条波涛汹涌的河,在他脑内激荡而过,流向一张细密的网。
几分钟后,一块石头或一颗遗珠被此网所捕获。
维图斯抬起头,对弗拉克说道:“上校给我们的命令是驻守此处,直到其他部队空降抵达后分散开来形成战线。他想让第四连变成一根钉子扎入他们的肉里,我们已经做到了,还给他们狠狠地放了一波血。至于现在,我认为是时候更进一步了。”
上士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却有些疑惑:“现在?”
“是的。”维图斯点头。“他们他妈的做梦也想不到。”
上士思考了不到两秒,然后露出个再标准不过的狞笑。
“是的。”他一边拿起死人的枪一边说道,笑容旺盛。“他们他妈的绝对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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