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刘璃脑子里的弦“崩”地一下断了，
仿佛在浴室洗澡脚一滑，来了个平地滑铲，
结果抬头一看，
一头斑斓猛虎张大着嘴巴，在等着投喂一样。
时间，在这时候放慢了脚步。
动作，在这时候调慢了倍数。
眼睛，在这时候挂上了双倍镜。
往后一秒钟，
刘璃清晰地看到，
正面，泥头车脑袋上挂着半截电线杆子，驾驶位置司机整个人后仰，惊恐得张大了嘴巴；
侧面，小九扑过来要把她推开。
“嗞……”
千钧一发之际，伴随着能刺破人耳膜的刹车声，泥头车在距离小楼落地窗不到半米的地方，生生抓牢了地面。
居然……刹住了……
“老板，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刘璃反手抱住扑过来的，语无伦次要急哭了的小九，轻笑安慰：“没事的，这不没撞上吗？”
恐惧退潮后，出奇地，刘璃居然心中一片平静，甚至还有心安慰小九。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前后一两秒钟的事情。
拉拉扯扯的那边几人，这会儿才惊觉差点出了事，齐齐往这头看过来。
刘璃摆手，示意没事，让她们继续，缠住肥妈和痞妈要紧。
玲奈等人看确实没事，也就没有坚持过来。
同时，那辆泥头车的司机张口喷出一阵国骂，反手一个倒挡，车轮在地上空转了两下，泥头车直接倒退了出去。
一退十余米。
直退到一个一脸茫然的中年发福男身旁。
那中年发福里手里提着电动车的车把，车把下连着个轮子，电动车的其余部分散落一地，他提了提小半个电动车，似乎在疑惑“发生什么了”？
泥头车司机打开车门跳了下来，抓住中年发福就开始撕扯。
两人跟亲兄弟似的，都是白背心大裤衩人字拖兼中年油腻，互相指着对方鼻子破口大骂。
刘璃这会儿不仅仅是平静，脑子都比平时转得快了无数。
只是一眼，
她就脑补出了泥头车为了躲避电动车，先是撞上电线杆，接着差点直接撞进小楼里，顺带将她给噶了。
“大白天的，泥头车竟然能上路，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刘璃吐槽着，大半心思却没在上面，而是重新把还保持着通话的手机拿到耳边，轻声问：
“喂，老先生，还在吗？”
刘璃飞快转动的脑子告诉她，刚才那一声“卧槽”纯粹是被电话那头带歪的，她平时不这么说话，
以及，
“砰”的一声巨响，分明是电话里与落地窗外，几乎同时响起。
“难道……”
“……不会吧？”
他，
鬼媒人，
燕别故，
就在外面？
刘璃一边心生狐疑问出声，一边迈步走向落地窗。
她才迈了一步，手机里就传来燕别故夹杂着咳嗽的声音：
“咳咳咳……在，在在在。”
“咳咳，ID什么的，就不用了。”
“老夫已经戒网了。”
刘璃脚步不停，神情古怪：“戒网？”
“对，戒网！
玩物丧志，耗损精神，
长此以往，可还得了？
老夫垂垂老矣，还想多活几年。
戒了，必须戒了，
就从今天开始。”
燕别故说的叫一个情绪饱满，深恶痛绝，尤其是语速奇快无比。
就像，
有一条大狼狗滴答着口水，在他屁股后面不住地嗅着，
随时可能嗷呜一口咬上去，
不得不赶紧把话说完开始跑路一样。
……喂喂喂，刚谁说“年轻人的东西还蛮好玩的”，这就吞回去了？
刘璃没在上面纠结，而是试探地问：“刚才……，老先生你没事吧？”
“哈哈哈，老夫能有什么事？”
“行吧，那桩姻缘老夫会放手的，就当是与魔都琉璃——
结个善缘！”
“呃……好，多谢老先生了。”
突然就这么好说话的了？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倚老卖老的样子，
麻烦你恢复一下。
“撂了吧，老夫这挺忙的，再联系。”
“好，老先生再……”
嘟……嘟……嘟……
电话里只剩下忙音了。
“呵呵。”
刘璃放下电话，人已经站到落地窗前向外看去。
楼外，街角。
泥头车黑烟袅袅像炊烟，
一米外，
一个老乞丐似是惊吓不轻，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看地上的刹车痕迹，泥头车几乎是擦着他衣角过去的；
又一米外，
泥头车司机和电动车主，两人拉拉扯扯，互喷口水。
市井烟火，直可入画。
刘璃目光一转，落到了那个老乞丐身上。
这一看，她正好就看到，老乞丐起身的时候，同时把手机往裤兜里揣了进去。
是他！
只是……
刘璃定睛一看，发现老乞丐脸上架着一副墨镜，手上拄着根树枝，俨然是一个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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