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
刘斌烦躁摆手，恼火道：“让你们干点事，就特么给我搞成这样。”
发泄一句，道：“这投标的企业什么来头？”
下属小心回着，“刘厂长，说是外资企业，香港来的，叫什么正宇食品，挺有实力的。”
“外资？还特么香港的？”
刘斌眉头皱更深了，心里疑惑，这桔子罐头厂一倒闭厂子，负债累累，还真有跑上门来收购的？
图啥？难不成跟他们一样，奔着机器、地皮来的？
一时也琢磨不透，但既然是那陈秘书交的，后面肯定有那位林县的影子。
这时见领导从前头走廊过来，顾不上其它了，把下属打发了，
“你去里面盯着点，别再给我出幺蛾子。”
下属如蒙大赦，忙点头，转身进了一边大厅。
刘斌则快步迎上去，来到领导面前，
语气恭敬，“吴县，您来了！”
吴应点头，“怎么样，里头都准备妥当了吧？”
刘斌道：“人基本都到齐了，到点就可以开标，不过，吴县，这里有个事……”
见人支吾，吴应眉头微皱，“怎么，有问题？”
“嗯，有，有点……”看了眼边上几人。
吴应知会，“你们先进去吧！”待几个下属一走，这才道：
“现在说吧！”
刘斌不敢隐瞒，都这会了，把事儿一说。
吴应脸一下就黑了，要不是场合不合适，都要打人了，压着火道：
“我之前怎么跟你交代的？你不是拍着胸脯跟我保证，一定没问题嘛？
就特么这么给我办事的？真是废物！”
刘斌刚骂手下的话，这会被领导几乎是原封不动给骂回来了，不敢多嘴，诚恳认错。
跟自个手下一样，低头受训，
“吴县，对方绝对是故意的，偏偏在截止几分钟前来投，趁着我们不注意，这就是要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这还用你说！”吴应恼怒，
“我让你盯死，盯死，投标没结束，别给我松懈，你就差这几分钟？非要跑去酒店喝那点马尿？啊！”
刘斌低头受训，他好歹也是一厂之长，边上还有不少服务员都看着呢，脸上多少挂不住，搓手道：
“吴县，那……那要不今儿这开标在延后几日？咱好好查下这家港资企业！”
吴应看着面前这家伙，跟看白痴一样，冷哼道：
“这N县不是我家开的，你说延后就延后啊？蠢货！”
唾沫腥子喷他脸上了，刘斌再不敢吱声。
吴应都想抽这蠢货一巴掌的冲动，还是忍了，事已至此，于事无补，道：
“你现在给王大熊打电话，查查这家港资，是怎么个情况，
刘斌，你最好祈祷，广源能把罐头厂收购下来，要是出了岔子，你就厂长也别当了。”
刘斌一听，脸都白了，“吴县，我真的不是故意……”
“我什么我！”吴县粗暴打断，“赶紧办事去！”
“哎哎……”
刘斌连连点头，灰头土脸离开了。
上午九点，开标开始了，国营厂子对外出售，相当于国转私的改制，在这年代，其实也不算头个吃螃蟹的，什么新鲜事！
南方广洲、特区那边，早就有此先例了，就是本省也有过，还不少，
不过在N县，这是头一桩，领导都是比较重视的，前头主席台上，县一把坐正中位置，右手边吴应，左边林勤，在边上就是一些机关、罐头厂的主要领导分坐着。
刘斌作为罐头厂的厂子，亲自主持开标，在台上，对着话筒先是一番开场白，然后也没整其它东西，这罐头厂从一开始的招标、投标……到如今的开标，里头猫腻不少，
很多流程可以说都是违规，经不起推敲质问的，自然也不想来什么大肆宣传，只想早些完事，把事儿定下来。
台下各投标的企业、厂子负责人，同样如此，事先都通过气，走个过场罢了，这会心如止水，没一点期待感。
这要按原计划来，刘斌心里不会有任何波澜，紧张，现在不一样了，这冷不丁突然冒出一港资来，关键现在对人一无所知，人递上来的标，竞标价会是多少？
是不是比他们高？毫无头绪，这要栽了，他这厂长怕是也当到头了。
这会拿着一件件标书，当着众人面打开，唱标，对熟悉的这些企业，就是照本宣科，人什么价格，早就一清二楚，心里只惦记着那家叫正宇食品的，
多有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嘴一瓢，都说差了，
“欣荣食品厂，竞标价10万，呃……不是，一……一百零五万！”
“华翔果……果冻，竞标价102万！”
”……”
台下坐着的企业负责人，都是不知情的，忍不住低声笑出来，不就唱个标嘛，这还紧张。
台上吴应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毕竟是他手底下的兵，这幅窝囊样，心里骂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随着一个个标价开出，也快接近尾声了，也挺巧的，最后还剩俩标，一家正宇，一家广源，
刘斌拿过正宇食品公司的标书，小心拆开，这会手心都是汗，呼吸微促，别说他了，台下广源的老板，林天雄，台上的吴应，两人是知道内情的，心也揪着，
等着对方的出标价！
标书摊开，待看清上面标价，刘斌长长舒口气，
——86万？！
心里要骂娘了，害他担心这么久，就出这么一低价？罐头厂虽然不行了，但好歹也是一国企，出这价，瞧不起谁呢？
擦把额头汗水，声音都提高几分，有底气了，
“正宇食品公司，竞标价86万！”
“哗！”没出意外，台下一阵躁动，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到那坐最后一排的女人身上，
眼神有疑惑、好奇、诧异，但更多是幸灾乐祸的鄙夷、无知。
这女人果然是胸大无脑，86万就想收购厂子，做什么美梦？
吴应，林天雄则是放心了。
这些人哪里知道，这标价其实是秦宇故意投这么低的，
至于原因，没别的，因为他怕中标，到时拿不出钱来，那不是完犊子嘛，
所以稳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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