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的目光看似专注地落在桌面那三件熟悉的瓷器上,但心思早已如同高速运转的计算机,飞快地分析着眼前这个叫罗喜良的男人种种不合常理的行为。他的思维如同打开了无数个窗口,每个窗口都在运行不同的推演程序。
这些年在古董行摸爬滚打练就的敏锐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局面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年关将近,三次登门,只为了找我陈阳……”陈阳心中默默梳理着每一个关键信息点。
正常情况下,临近春节,生意人都在忙着收尾账目、准备过年,谁会有闲心一而再再而三地跑来?
“带着刚刚从我手下人店里高价流出的三件重器……”这个细节更是耐人寻味。
这三件东西加起来价值近千万,不是小数目。从柱子手里买出去才多久?顶多半个月。正常的藏家买到心仪的宝贝,恨不得供在家里日日把玩,哪有这么快就拿出来的道理?除非,这个人买这些东西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收藏。
“口口声声说是来……”陈阳嘴角微微扯了扯,这个理由简直荒谬到了极点。
既然已经买下了,说明当时就已经认可了东西的真伪和价值,现在又拿来请自己掌眼?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更何况,古玩行里“掌眼”通常是买之前的事,哪有买完了再来掌眼的?这就好比已经吃完了一顿饭,还要请大厨出来鉴定食材是否新鲜,怎么想都透着诡异。
陈阳心中暗忖,每一个细节都透着诡异,每一个看似合理的说辞背后都藏着不合理的动机。
他感觉自己就像站在一个精心布置的棋局面前,而对方显然是个高手,每一步都暗藏玄机。这种感觉让他既警惕又兴奋,多年来在古董圈见惯了各种套路,但眼前这个局面确实是头一次遇到。
在古董行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没见过?那些常见的把戏,他闭着眼睛都能看穿,眼前这种情况,无非就是两种可能。
第一,讹诈。
这是古董圈常见的办法,就是用赝品调包,然后来找原店家的麻烦,索赔巨额款项。是古玩行里一些下三滥的套路。
陈阳见过太多这样的案例,有些人专门盯着成交价高的古董,买回去后用高仿品调包,然后拿着假货回来闹事,说店家卖假货,要求双倍赔偿。更狠的甚至会威胁要报警、曝光,把事情闹大,逼着店家息事宁人、赔钱了事。
但陈阳对自己的眼力有绝对自信。
这份自信不是盲目的,而是建立在二十多年的实战经验之上。他这双眼睛,在行内人称“金睛火眼”,看过的真品假货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刚才上手细看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把那三件东西从里到外摸了个遍。
无论是康熙花盆雄浑的胎骨,那种几百年窑火淬炼出来的厚重感,那种历经岁月洗礼后特有的温润质地;还是雍正粉彩盘柔丽莹润的彩料,那种粉彩特有的“玻璃白”打底,釉上彩料层次分明、色泽柔和的独特美感;更不用说乾隆赏瓶沉稳的青花发色,那种苏麻离青特有的铁锈斑点,那种渗透到胎骨里的深邃蓝色。
这些细节都与记忆中和柱子描述的一般无二,甚至连康熙花盆底部那个不起眼的窑裂纹,雍正粉彩盘口沿处那一点点磕碰痕迹,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绝对是那三件原品无疑,一丝一毫都没有被调包的迹象。
而且,对方若真想讹诈,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更不会在确认真伪后才亮出底牌。
讹诈的关键在于“突然袭击”,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就把事情闹大,造成既成事实。哪有像罗喜良这样,先客客气气地三次登门,还要指名道姓找店主本人,把所有程序都走得明明白白的?这不是讹诈,这简直是在给对方充分的准备时间。
第二,退货。
买家后悔,觉得买贵了,想方设法要退货。这种情况在古玩行也不少见,特别是一些新入行的玩家,买的时候头脑发热,回家后越想越觉得不值,就想着能不能退。
但这同样说不通,逻辑上漏洞百出。
且不说古玩行“银货两讫,概不退货”的不成文规矩,这是几百年传下来的行规,只要你拿着物件出了店铺,无论你再拿回来是真是伪,绝无退货之理,唯一能走的路,就是卖!
就算对方背景深厚,有足够的能量可以不守规矩非要退,那也没必要三件一起退啊。
正常人退货都是挑最贵的、最不满意的退,哪有一股脑全退的?这三件加起来近千万,如果真是觉得买贵了,完全可以退一两件回血,留一两件收藏,这才符合正常买家的思维逻辑。
更没必要指名道姓非要找他陈阳本人。柱子作为经手人,作为直接卖货的店员,完全有能力处理退货事宜。虽然按照规矩,柱子大概率不会同意退货,但至少可以先谈谈,实在谈不拢再找上级也不迟。
但也没有必要越过柱子直接找到自己这里来,这不符合办事的正常程序。自古都是“打酒管拎瓶子的要钱”,东西是在柱子的店里买的,钱是付给柱子的,有什么问题自然该找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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