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你做什么？”
厉炅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反正也杀不掉。
但这话听在金发女鬼耳中却是如蒙大赦，它说话都不抖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歌死海恭祝您一切顺利！”
“等等。”
厉炅叫住金发女鬼，他有很多疑问，“你们的事情说完了，那不如来说说我的？”
“您，您……我……我不明白。”金发女鬼又开始结巴，眼白颇多的眼睛开始往外淌黏糊糊的液体。
“第一个问题，我是什么？”
厉炅本来想问自己是什么人，但想想可能也不一定是人，就改了口。
“您，您，我不知道……”金发女鬼低着头又有了些崩溃的趋势。
“不知道？”厉炅心里咀嚼一下这个答案，换了个问题，“我来自哪里？”
“我不知道……”金发女鬼表情更扭曲了，它开始怀疑厉炅在耍它玩。
“好吧。”最重要的两个问题都没有获得答案，厉炅的情绪低下去，“我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厉炅没指望金发女鬼知道，而金发女鬼也确实不知道，它下意识“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头栽回水里。
“我，我不知道……”
于是厉炅又问了一句。
“你们为什么害怕我？”
来了！
金发女鬼警惕起来，它唇角裂开，扯出一个友善的讨好的笑容，轻声道：“这不是害怕，而是敬畏，敬畏您……”
“哦。”
厉炅发现金发女鬼的话完全没有夹杂自己干了什么的信息，也就懒得听了，他笑了笑，直截了当地问，
“我在歌死海干了什么？”
金发女鬼又开始颤抖，它表情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种带着惊悚的惊恐，下意识的，它吐出来一句：
“我不知道……”
“您什么都没干！只是让歌死海发生了一些改变，我们都很感谢您！”
水里有东西抢答。
厉炅偏头看那一处浑浊的血水，也看里头的黑影，没说话。
凭那张纸上对还活着的歌死海鬼怪“没死透的东西”的称谓，他肯定没干好事。
“你在骗我？”厉炅笑，他越来越好奇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了。
这些家伙明明怕的要死，还敢说谎。
“我们，我们……”金发女鬼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水里的几道黑影也全部噤声。
说话的黑影把自己缩起来，已经开始后悔了。
厉炅明明没点它回答，多什么嘴啊？
但事已至此，它只能顶着周围其它歌死海存在散发出的恶意，尽力表现得诚恳，开口道：“我没有骗您，您确实是给歌死海带来了一些改变，我们，我们也感激您！”
改变是吧，没说是哪方面啊！
感激也有，对什么事情的感激它没说，“我们”是指哪些存在它也没说啊！
怎么能算骗？
又沉默了一会儿，看它们是真的没鬼敢说，而离厉炅最近的金发女鬼已经开始崩溃地重复“您杀了我吧”，它眼睛里流出来的黏糊糊的东西蹭了满裙子，像是眼珠子也要流出来了。
厉炅这才把视线收回去，他恹恹地摆了摆手。
金发女鬼当场喜不自胜地丢下镜子，然后把自己撞进水体消失不见。
其他黑影也手舞足蹈地追逐着相继消失。
扬起的水声音量由高到低，逐渐远去。
厉炅站在窗边叹了口气，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到底是干了什么？才会把它们吓成这样？
厉炅思考着，拾起了镜子，看着碎裂到不能看的镜面，他随口问：“你知道吗？”
“知道。”
镜面上有气无力地浮现出两个符号，然后又多了两条细小的血红色裂缝。
不等厉炅高兴地开始询问，镜面上又刷出新的句子：“您不让我说。”
“？？？”
厉炅问题卡在喉咙里，他眨了眨眼，“如果我不能知道，那你刚刚为什么不阻止我询问？”
“您可以知道，我不能说。”镜子回答，镜面上裂缝更多了。
哦，可以知道，但把最容易知道的路堵死了是吧？
过去的自己缺大德！
面色沉了下来，厉炅抓着镜子走到门边，最后问了它一句：“现在的我可以覆盖过去的我的命令吗？”
“不能……”
镜子上字还没彻底显现出来，厉炅就拉开门把它丢了出去。
“妈妈！”
鬼女孩惊喜地从箱子里跳出来，笨拙地凑到镜子边：“坏邻居，帮你！”
厉炅关门的手顿住了。
镜子当即也不用镜面显示文字了，它赶紧吐出一串话：“您曾经说过歌死海最有价值的东西在最深处！”
同时镜面中飞快延伸出海藻般厚重顺滑的长发，一把卷起鬼女孩，一镜一鬼瞬间消失。
隐约能听到楼上传来女人暴躁的骂声：“闭嘴！”
然后是鬼女孩的哭嚷：“坏妈妈，不要你！走开！”
厉炅站了一会儿，合上了门。
老旧楼房里的事暂时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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