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有事跟大王说...”
崔佑甫看着陈温,忽然想起他是做什么的,连忙道:
“您能帮着找个人吗?”
“行啊。”
陈温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答应道:“吩咐下去就好了,只要在洛阳城内,今夜之前必然能找到。”
这倒不是他夸口,随着洛阳的万花密探被新一轮清洗和整合后,中低层精干的人手很快就坐到了高位,他们中的大部分是真正做事的人。
万花出手,大多是家破人亡的局面,但许多百姓看到他们的时候,虽然也都惊慌避让,但眼里却有些快意。
无一例外,家破人亡的那些,要么是权贵,要么是贪官污吏,杀的反正不是好人。
滥用私权的万花也不是没有,但被处理的极快。
颜季明把万花当做锦衣卫来用,赋予了相当大的职权,但前提是他要保证自己能够绝对掌控这支力量。
过了一会儿,颜季明走进来,看到崔佑甫在和陈温说些什么,随口问道:“洛水漕运的事忙完了?”
“不是有刘御史在那看着呢嘛。”
崔佑甫今天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他自己都没发觉,看到颜季明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有些心虚的样子。
颜季明早就注意到了,他没追问,示意崔佑甫跟在自己身后,进了书房。
书房桌上有一只做工精巧的茶壶,崔佑甫正好口渴了,等新罗婢走进来的时候,他敲敲桌子,笑道:“给本官倒一杯清茶。”
新罗婢的手微微一滞,看向颜季明,后者摇摇头。
“那得另外烧水了。”
“不用另外烧,您回来之前就备着热水。”
崔佑甫看向颜季明:“您现在是...”
“喝多了茶,换换口味嘛,老喝茶对身体也不好。”
颜季明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道:“这玩意叫凉白开。”
崔佑甫才懒得管这玩意叫什么,清茶虽然淡好歹还有些味道,这白水才是真正的淡出鸟来,他示意新罗婢去沏茶,颜季明则笑道:
“我问她名字,她就说不知道,说熟悉了我的叫法,也不用换了,但我还是打算给她取个名字。
你说叫什么好?”
“要雅致些,不如叫还珠。”
唐时类似的名字太多,别说还珠,像什么红珠、绿珠、遗珠全都是。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颜季明下意识念叨了一句,崔佑甫听的入了神,见颜季明没有下文,追问道:“您写的?”
他自是不信这是魏王的手笔,毕竟魏王的武略尚可,文韬就是不及格了。
相处这么久,他都没看到魏王能做出什么好歌诗来。
所以,下一句就是,
谁写的?
尽管只有两句,但立刻就吸引到了崔佑甫。
“别人写的。”
颜季明喝完了白水,也觉得没滋没味,但还是压下了想喝茶的心思,看到崔佑甫慢悠悠地品着清茶,随口问道:
“你妹妹在驿馆安顿下来了?”
噗!
崔佑甫拼命咳嗽起来,新罗婢递来擦水的帕子,他攥在手里,狼狈不堪地咳嗽了一阵。
“大王恕罪,臣...呛到了。”
颜季明挑挑眉头,看到陈温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便换了个话题,等崔佑甫告辞后,他看向陈温。
“崔府尹刚才想请臣替他帮忙找个人。”
“找谁?”
“崔氏嫡女。”
过去的洛阳满是贵气,当道行着车马,车上载着的是权贵,车旁奔走的是宾客,下车见的是清贵,牡丹花一开,满城都吹起纸醉金迷的气息。
崔缇听说过洛阳,但她是女子,自然只能从父兄口中想象洛阳的精致。
她不爱那种奢华,毕竟她是崔氏的嫡女,被家里宠爱的像个公主,而且比公主还自由些。
洛阳现在给她的感觉并不坏。
清河那边的百姓,大多是崔氏的佃户,崔氏良田何止千百顷,因此每日都需要人来耕作。
她的兄弟们围猎的时候,她使性子要跟着出去,也就只能待在马车里看着,远远看到了田地里耕作的佃户们。
面朝地,背朝天,像是跪在土中求活,
崔氏子弟们随手掷出的一把铜钱,能让佃户的孩子欢呼着跟在后面,跌跌撞撞地拾捡着,这时候无论是早慧的还是愚拙的,早就学会了讨好的本事,这样能让崔氏子弟大笑着再掏出一把钱。
而孩童的长辈们谦卑的笑着,在鼓励他们的孩子继续讨好贵人。
一把钱,能让人跪在地上,比脚下的尘土还要卑微,或许他们自己都不觉得,而身为贵女的她心里却莫名的翻涌起怜悯。
崔缇读过一些书,但她发现这样的情况自古有之,所以就不再读书了。
随着渐渐长大,书里的内容淡忘了许多,她唯独还深深记得那次围猎时看到的画面。
一副画面里,有仗势欺人的狗,有愚昧无知的猪,有活在世间的人,映出了一副众生相。
狗可以吠,猪可以叫,人却不能挺直腰板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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