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原以为安涅魔星生活境况不好的，只有人类。但进了灰石聚落才发现，这里条件也并不怎么样。
“果然哪里的底层日子都不好过啊……”安东尼奥扒着窗户感叹。
“这里才是真正的底层。”林凡道。
“那黄土区呢？”蓝冰茹问。
灰石聚落是底层的话，比灰石聚落还差一大截的黄土区算什么？
“我知道北鼻什么意思。”安东尼奥得意一笑，“她是说，这里的兽人才是安涅魔整个社会的底层。黄土区的人在他们的思维惯性里，已经不属于‘人’的概念，大概类似于我们兰星的动物？”
“那怎么能一样……”蓝冰茹一言难尽。
都说人是高级动物，可也没谁真把自己当动物的。
别说那些四肢着地的走兽，就算是进化始源的黑猩猩，也不都关在动物园里，任人观赏嘛？
假如安涅魔的纯种人真的没进化好，只是有人的外观，实际跟那些不能说话交流，脑容量也不高的动物们别无二致，众人也顶多是唏嘘感叹。
可实际呢？黄土区的人明明具有高度发达的思维，能说话，有完整的社会关系和并不怎么样的道德体系，还能掌握工具的使用和改造……
他们只是在生物进化的路上慢了兽人一步，就被如此对待……
“别想了。”林凡摸摸蓝冰茹低垂的脑袋安慰道，“这注定只能是安涅魔人自己的斗争。”
“哟~你们心态不错啊。”邦妮的调侃从天而降。
“不如你。”安东尼奥的嘴，除了金思辰，还没认输过。“跟谁都能化敌为友。”
邦妮看了眼依旧挂着没睁眼的千岁，心里松了口气。
“我是特意过来提醒你们。”邦妮小心瞥了眼加尔还在驾驶位上，压低了声音警告道，“这儿可不是黄土区，那些人的本事可不是你们那点儿身手敏捷能轻易应付得了的，我都得陪着小心。真想全须全尾脱身，就好好配合我。忍住那些个臭脾气。”
安东尼奥刚想反口，就听林凡问。
“这里的人口买卖是你们银月城的下游势力吗？”
“什么人口买卖？”邦妮嫌恶地直摆手，“等会儿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这可是传统业务，古来有之。”
“这里做的都是低端生意，黄土区的人质量太差，只能提到灰石做些低端的苦力，杂役，娼妓之类的。”
“我们银月城可不同，”邦妮骄傲起来了，“走的是中高端路线，起码也是精英人士的仆从。你们这样高质量的，原本是要送到晶耀城供上层的贵族兽人做高级……”
见三人似笑非笑的凝视自己，邦妮突然反应过来他们还没被自己控制，言语间的激昂瞬间下降。
“反正我们不是一个路子。不过我老大跟他们老大有交集，才有这份好运。总之，你们皮绷近紧点儿。这里的人可没我这么文明。”
安东尼奥翻了个白眼：“你再文明，干的不也是鸡鸣狗盗的事儿。”
“你！”邦妮直瞪眼，就感觉身体往后一倒。
车停了。
“你们感情倒是不错。”加尔意味不明地咧了咧嘴，拍下中门上的开门按钮，兀自下了车。
车外黑漆漆的，也看不清到底是哪儿。
邦妮心里没底，快步跟上。
“加尔哥，等等我！”走到门口，又赶紧招呼后面。“赶紧跟上，这儿走丢了可不好找路。”
“难不成这里也没做地图？”安东尼奥嘟囔着第一个跟上。
蓝冰茹不用林凡提醒，紧跟在安东尼奥身后。林凡殿后。
这里的建筑比刚才破败的街景要完善许多。虽然外立面还是免不了拼凑的痕迹，但金属材质和机械比例却多了许多。让人一眼看上去，觉得必然是什么非同一般的地方。
“赶紧赶紧！”邦妮着急地在前面招呼他们，加尔的身影已经在金属门前了。“别等下进不去了。”
“进不去就进不去呗。”安东尼奥不以为然地双手插兜，“我发现你是到哪儿都怕啊，黄土区这样，到了兽人地盘，还这样。”
“呵！”前面的加尔突然回头，剐了一眼邦妮，“没用的家伙！”
邦妮真想把安东尼奥的嘴缝上！她这都是为了谁？
前面得罪不起，后面得罪不了……
这次怎么寸成这样？
看向林凡肩上的一团黑。也许这就是泼天富贵必须的代价？
眼看自动门就要关，她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一个箭步蹿出去挡住：“赶紧赶紧！这里晚上也不安全。”
进了门，走过一段不算亮堂的过道，一座富丽堂皇的巨大建筑映入眼帘。
黑曜石尖塔高高刺入云端。塔顶向前着巨大的火欧泊，在夜色下也难掩流光。
风掠过塔沿下悬挂的一根根狼牙形的风铎，金光映着窗楞上的鸽血红宝石，发出真真细碎的轻响……
“不是说灰石聚落很穷吗？”安东尼奥懵了，“特么安涅魔的官方信息有没有一句能信的？”
“哈哈哈哈~”加尔从卯着拳头大赤金铆钉的门缝中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黑曜石巨狼雕像旁。“灰石聚落的确穷。可跟我鬃岩堡有什么关系？赶紧的吧，老大在等你们。”
踏着墨玉般的台阶，穿过厚重的沉香木门。巨大的主厅里，八根巨大的白玉石柱缠满鎏金藤蔓，上方支撑着的巨大穹顶，满是各色宝石拼成的马赛克图案，组成一副长条画。
林凡三人仰着脖子看了一路，再低头，进入另一个大殿。
白色不知道什么兽皮的地毯从脚下一直铺到王座前，巨兽骨头做的灯饰悬挂在大殿上方。
两侧柱子间垂落的都是猩红的布幔，在光照下，映照出前行者的影子，影影绰绰，伴着淅淅索索的脚步，仿佛布后面还藏了许多人在。
王座前的两边，是巨大的火炉，上方不知什么蜜黄色的固体一点点融化，滴入火中后引起一阵爆燃。
王座上铺着一大块黑色毛皮，靠背是金属铸成的弯刀和斧头交叉的形状，刀鞘上镶满碎钻，斧面到斧柄都布满金丝纹路。
“好家伙，”安东尼奥冷哼一声，“富可敌国的豪宅啊！”
只是一想到，这豪宅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是买卖人口的肮脏勾当堆砌而来，那些精雕细琢、熠熠生辉，就变成了白骨打磨，血肉熔铸。
所有的奢豪都成了腐烂的罪证，让人头皮发麻，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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